因為太上皇他老人家身體實在是有些撐不住,禪讓大典也辦得比較簡單,但是,再簡單的典禮也不能改變這個事實,那就是這個國家的天變了。
即便是新皇再如何謙恭,表示一切還是聽太上皇的,但是,彆的不說,對於那幾個曾經距離皇位也就是那麼一丁點距離的皇族來說,差彆就很大了。給皇帝做兒子,跟給皇帝做兄弟,那是完全不一樣的,一種叫皇子,一種就是宗室。在皇帝有兒子的情況下,幾乎都是父死子繼,哪來什麼兄終弟及。因此,一個個暫時都老實了許多,隻盼著這位真的都聽太上皇的,好歹讓他們先看明白風向再說。
林海是在新皇那裡過了明路的上皇心腹,上皇也跟新皇說了,林海是能臣乾臣,新皇又不是什麼蠢人,他自然明白上皇的意思,因此,正式繼位之後,就將上皇點到過的幾個臣子都升了官職,其中就有林海。
林海原本以為自己能在六部撈個清閒的官職就不錯了,結果新皇大手一揮,林海就變成了工部侍郎,儼然成了賈政的頂頭上司。
新皇登基,勳貴可沒撈到多少好處,主要是如今這些勳貴早就是青黃不接,老一輩已經老去甚至是過世了,小一輩的成器的很少,畢竟,他們多半是蜜罐裡麵泡大的,從小接受的都是身邊人的恭維奉承,也沒有那個吃苦的決心和毅力,都以為權勢本來就屬於自己,就如同賈家的第三代一樣,眼睛裡麵看到的就是那些東西,忽視了家族的沒落與危機,或者說即便是看到了,也是隨波逐流,無可奈何。而因為他們祖輩留下的人脈,即便是上皇,到了後來,也寧可重用新興的武將,對於開國勳貴也隻能說是優容而已,尤其從義忠親王之事之後,更是一度對這個群體進行了打壓,以至於如今當年的開國八公,也就是個名頭,實際上都沒一個正兒八經的國公了。這也是為什麼即便是經曆過義忠親王之事,之後,還有一幫不長記性地跑去效忠某個皇子,企圖謀求一個從龍之功,結果這會兒全抓瞎,隻盼著新皇不要秋後算賬,暫時可沒人再敢冒頭。
林海高升,林家自然是一片喜氣洋洋,連同榮國府那邊也與有榮焉,恨不得越俎代庖,大擺宴席,好在林海心中有數,隻是在家擺了幾桌,邀請了一幫親朋故舊還有之後的同僚上司。
“林姐姐,你這院子收拾得可真好!”探春環顧四周,麵上露出了羨慕之色。各種擺設也就罷了,主要是院子寬敞,三春如今還住在榮慶堂的抱廈中呢,三個人連同伺候她們的丫鬟婆子,就擠在那幾間屋子裡頭,而黛玉這邊呢,一個書房都要比她們的屋子大一圈了。
黛玉笑道:“這還多虧了璉二哥呢,回頭可得好好再謝一謝他!”她雖說明白探春的意思,但是卻也沒有炫耀,而是順著探春的話扯開了話題。實際上,真要說起來,林家也要羨慕賈家人丁興旺,畢竟,林家這個宅子是當年林侯置辦下來的,那會兒京中可沒這麼多權貴,地價也沒那麼貴,所以,宅子算上花園足有七八畝地,偏生林家一直以來人丁不旺,以至於好幾個院子正常情況下隻能封存起來,因此,即便是林栩那麼一點年紀,也能獨享一個小院,小院裡麵還能弄出個小花園來,便是下麵那些粗使的丫頭,也不用睡大通鋪。這在榮國府,那起碼是二等丫鬟的待遇了!
惜春卻沒想那麼多,她手裡拿著一枝開得正好的丹桂,小心翼翼地將上麵的桂花摘下來,放到一邊的白瓷碟子裡麵,阿狸蹲在一邊,好奇地看著她。一邊迎春也是問道:“好好的花,四妹妹你摘下來作甚?”
惜春笑嘻嘻地說道:“這花比家裡的甜香,我摘下來回頭用荷包裝了帶回去做桂花糕吃!”
迎春不由也跟著笑了起來,虛點了一下惜春的額頭:“你這個小饞貓,回頭叫林妹妹笑話!”
黛玉笑道:“這有什麼好笑話的,四妹妹不說,我還真想不起來這個!往年在揚州,秋天的時候也是要吃桂花糕的,家裡還將桂花曬乾了,到了冬天做桂花酒釀圓子,不過四妹妹你這般要弄到什麼時候,咱們一塊去院子裡麵摘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