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長?”沈柔喊了他一聲, 小心翼翼的端起一碗麵,走過去。
男人動了動唇,眸光逐漸恢複清明, 他接過了沈柔手裡的麵。
有點燙,但還在司明錦的承受範圍內。
他轉身往餐桌那邊去,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卻在轉身背對沈柔的那一刹, 悄悄鬆了口氣。
……
兩人剛吃完麵,司明錦的手機便響了。
沈柔看他接著電話往門口走, 便默默把桌上的殘局先收拾乾淨了。
房門開著,司明錦在走廊裡接到了來開鎖的師傅。
沈柔收拾完廚房擦著手去門口觀望時, 開鎖的師傅正將工具從門上的貓眼探進去。
很快, 門便開了。
司明錦付了錢, 等師傅幫他把貓眼重新裝回去,然後十分有禮貌的把人送進了電梯。
全程旁觀的沈柔見他轉身, 心裡想著, 今晚她也算是還了司明錦幫她租房的恩情了吧。
以後便兩不相欠了。
正思慮間, 司明錦在她門口站住了腳。
“你之前說,要辭職?”
沈柔回神,木訥的點頭,沒想到司明錦會提起這件事。
“新工作有著落了嗎?”男人問。
他兩手揣在西褲口袋裡, 就那麼身姿挺拔的站在沈柔麵前。
隔壁的房門開著, 司明錦卻一點也不著急回家。
就在走廊裡和沈柔說話。
沈柔看他一臉的倦意, 好幾次都想問他要不要先回家休息。
但話到嘴邊,又被理智拉回去了。
她怕司明錦誤會她對他過於關心是有什麼非分之想。
所以司明錦問什麼, 沈柔便乖乖回答。
兩個人保持一問一答的模式, 大概有半個小時之久。
風從走廊儘頭的窗戶灌入, 涼意順著沈柔裸露在外的小腿侵襲她全身。
害得她哆嗦了一下,下意識的摸了摸手臂。
司明錦見狀,打消了繼續換話題的念頭,磁聲笑了笑:“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
沈柔聽他這麼說,立馬回了一句“好”。
然後想到了什麼,她回屋把司明錦的公文包拿了出來:“會長晚安。”
男人沉眸,唇角彎了彎:“晚安。”
沈柔目送他進了隔壁的門,這才退回屋裡,將房門關上落了鎖。
這是她獨居的第一夜,正如沈厚所說,要警惕一點小心一點,儘管山水一色小區的安保做得非常好。
不知道是不是有點認床,沈柔這晚輾轉難眠。
一直清醒到淩晨一點多,才漸漸有了困意。
以至於翌日她醒來時,已經中午十二點多了。
窗外是碧藍的天空,陽光被雲層隔斷了,光線還算柔和。
沈柔起床洗漱,煮了半包速凍餃子吃,然後收拾了一下,拿著昨晚睡不著寫的辭職信出門了。
……
佳偶天成婚慶。
沈柔到公司時,還是午休時間。
秦菱和上次給沈柔化新娘妝的化妝師在討論一款新上市的口紅。
不經意看見從電梯口過來的沈柔,秦菱馬上屁顛屁顛的跑過去了。
“師父!你怎麼來公司了?”
“休整好了,準備複工了嗎?”
秦菱一想到沈柔要回來了,她就興奮。
天知道沈柔不在的這段時間裡,她有多苦逼。
有些客戶要求稀奇古怪的,性格還刁鑽,她快招架不住了。
就盼著沈柔早日回來。
可秦菱沒有想到,沈柔是來辭職的。
直接一封辭職信遞到了秦菱的眼前,停頓了幾秒,又收回去了。
秦菱:“……”
師父要辭職?
這……太突然了點。
“師父,您走了我怎麼辦啊?”秦菱打進公司起就是跟著沈柔的。
一開始她是沈柔的助理,沈柔很耐心的帶她,一點沒有藏私。
秦菱覺得自己該叫她一聲師父,總不能讓沈柔白教她這麼多吧。
後來,這聲師父就一直喊到了現在。
秦菱已經習慣了跟在沈柔身邊,做她的左右手。現在沈柔要走,她覺得自己留在佳偶天成也沒什麼意思了。
沈柔看她一眼,腳步停了下來,“等我走了,首席婚禮策劃師就是你了。”
“責任重大,要好好努力。”
秦菱欲哭無淚:“我不要……你若是走了,我也走。”
沈柔哭笑不得,若是以前,她說不定會為了秦菱的話勉強自己留下來。
可現在的她已經不是以前的她了。
既然已經決定了從今往後要為自己而活,那自然是選擇最開心的活法。
所以沈柔隻勸了秦菱兩句,還是堅定的往陳淑玉的辦公室去了。
說到底,這家公司的經營權在陳淑玉手裡。
沈柔的辭職信,自然是要遞給陳淑玉過目的。
原本她還擔心陳淑玉會跟秦菱一樣,說點什麼挽留她。
沒想,陳淑玉特彆爽快的簽了字。
“小柔,阿姨祝你前程似錦。”
陳淑玉知道,沈柔是個出色的婚禮人。
佳偶天成在圈內隻是沒什麼名氣的小公司,讓她一直留在這裡是屈才了。
既然沈柔選擇了自己的路,陳淑玉不阻攔。
也算是替自己兒子給沈柔的一點點補償吧。
沈柔道了謝,走出陳淑玉的辦公室時,感覺一身輕鬆。
她心情很好,決定臨走前請公司所有人吃頓飯,就定在了今晚。
大家得知沈柔要走,多數都是舍不得的。
少部分也和陳淑玉一樣,祝福她前程似錦,未來能成為圈內的知名人物。
沈柔讓秦菱幫她算一下人頭,她自己在附近選了一家味道還不錯的火鍋店,先把位置訂了。
佳偶天成上上下下四五十號人,也得四五個包間才能坐得下。
這一次,沈柔是要大出血了。
但她高興。
明天開始,她的新生活就真的開始了。
……
江遲意是在沈柔離開公司後才到的。
原本他今天在家休息,昨晚又喝了不少酒,現在腦袋還有點疼。
但陳淑玉發了張圖片給他,是沈柔遞上去的辭職信。
所以江遲意趕來了公司。
他心裡很慌亂,步子急切,甚至沒來得及好好收拾一下自己,模樣看上去有點狼狽。
江遲意到了公司,便直接去了陳淑玉的辦公室。
“媽,沈柔呢?”
男人皺著眉,語氣略顯急促。
相比之下,陳淑玉顯得特彆淡定。
她連頭也沒抬,直接把沈柔遞給她的辭職信,丟給了江遲意,語氣冷硬道:“自己看。”
江遲意顧不上她的語氣有多不悅,急急忙忙拆開了辭職信。
確實是沈柔的筆跡,內容特彆簡短,就隻說累了想休息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下方有陳淑玉的簽名。
“媽!”江遲意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你為什麼要簽字?”
陳淑玉手裡的鋼筆頓住,不耐煩的抬起頭,瞪了江遲意一眼:“為什麼?你說為什麼?”
“小柔說她累了想休息,我還能把人強行扣下來不成?”
江遲意握拳,半晌才不甘心的開口:“累了你讓她休假不就行了?累了就要辭職,這算什麼理由?”
“江遲意!”陳淑玉一巴掌拍在辦公桌上,“你媽我還沒死呢!公司的事情還輪不到你做主!”
男人默了,壓著脾氣,咬肌清晰可見。
他當然知道沈柔留不住,可心裡就是不甘,就是覺得氣憤。
“你和小柔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她辭不辭職,你也管不著。”陳淑玉冷聲,沒打算再繼續對著江遲意那張臭臉,“滾出去。”
江遲意捏緊了那封辭職信,信紙起了很深的褶皺。
他最終什麼也沒說,轉身離開了陳淑玉的辦公室。
出去前,江遲意狠狠在辦公室的門上捶了一拳。
響動很大,吸引了外麵好幾個同事的目光。
其中便包括了之前給沈柔化妝的許嫣然。
一想到當時沈柔收到的彩信照片,許嫣然就忍不住對江遲意嗤之以鼻。
當男人氣衝衝的從她和另一個同事身邊走過時,許嫣然小聲嘀咕了一句:“活該。”
同事歎了口氣,一副同情的口吻:“江副總也真是挺可憐的。”
許嫣然原本沒想接話,誰知同事還想拉著她一起討論:“嫣然,你說沈柔是不是多少有點不知好歹了?”
“江副總一家對她這麼好,還在婚禮上讓人家一家子顏麵儘失。”
“她也算是有點自知之明了,還知道辭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