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江月白眼中的掙紮,早已為她捕捉到。
她不想被嫌棄,但更不想拖他後腿。
寒蘊水自玉鐲中再取出三個小瓶與一個藥包,道:“紅色的可壓製體內傷勢,若有需要,直接內服,或揉碎了外敷皆可,藍色的能快速恢複靈力,隻是一次服用最好不要超過三粒,那包裡的是改良過的瞌睡粉,可以直接撒,也可以下在水酒之中,就算對方修為再高,反應再快,聞到了也得稍稍暈上一會兒,若完全吸入,那可彆想輕易蘇醒,對你應該有些用處,使用之時,彆忘了自己先服一粒白色藥瓶裡的藥丸,免得自己先倒了。”
江月白一一接過,收到儲物戒中,半晌方才試探性的道:“你不生氣?”
寒蘊水為何堅持與他同行走出沐霜城,他一直不甚明白,但這一路上,她一直在全力為他提供幫助,若沒有她,自己連那處山匪窩點都不一定能摸到。
在他心裡,她絕不是累贅,但他若出言要她留在相對安全的永安郡城之內,豈不是有些不近人情?
寒蘊水眸子一轉,反問道:“你在關心我?”
她拍了拍江月白的背,似是毫不在意的道:“放心吧,我還沒有那自大到以這蒲柳身姿對抗大修行者的地步,如今時間不等人,我可不會耍小性子貽誤時機。”
寒蘊水爽朗笑著,再度伏上江月白的背,江月白看著她那一臉閒適表情,心中輕鬆不少,靈力流轉入雙腿,已往永和郡方向趕去。
趕路之時,江月白素來習慣行疾如風,如今他更是需要抓緊時間將寒蘊水送到永和郡,繼而循香追上唐悔,隻是這一次他不知怎的,心中竟覺得這段路越長越好。
一路上,他沒有說話,素來鬨騰的寒蘊水也沒有。
直到永和郡近在咫尺,江月白方才恍然。
不知不覺間,他已習慣了身邊有一個寒蘊水,素來裝作清冷的寒蘊水也習慣了他這個不久前方才認識的,唯一而真實的朋友。
雖然心思玲瓏,古靈精怪,她終究還比他小著三歲,在寒寧天的翼護下,不曾真正經曆外界風雨。
似乎這一路上,他們都沒有正視過可能遇到的風險,甚至在那山匪窩中,他們都沒將危險當一回事。
因為他在身邊,而他對敵之時,從來進退自如,遊刃有餘。
她知曉他隱藏的實力,於是太相信他,依賴他,以至於他也全力回報著這份信賴。
他想將自己的強大與可靠展露在她的麵前。
她想努力證明自己有與他同行的價值。
而這一切,都在今日被一柄鐵劍斬碎,將他們各自的想法趕回現實。
當今世道,現實往往比心中念想殘酷許多。
他見過不少寧可沉浸夢中,都不肯正視現實之人,若要改變現實,同樣也是一場夢。
或不切實際,或腳踏實地,他一直在做夢,從未停止。
今日這一記鐵劍直接砸醒了他,力度似乎還不算太重,挺好。
來到永和郡城門之前,江月白放下寒蘊水,忽而笑道:“謝謝。”
“什麼?”
寒蘊水一時有些發愣。
江月白下意識撓了撓頭,道:“等我這一趟回來,這一路上一定要好好走走玩玩,總不能被這破事擾了心情。”
聞言,寒蘊水嫣然一笑。
“還用你說?”
言罷,她抱拳行禮,模樣端正嚴肅,頗為可愛:“那小女子便在此,祝江少俠武運亨通,早日歸來!”
江月白哈哈一笑,迅速回禮:“那還請寒女俠手下留情,給日後旅途留些盤纏。”
二人相視一笑間,眉間陰霾,已橫掃一空,並肩進城之時,先前心中的憂慮皆拋之腦後。
現實是現實,夢是夢。
或許夢會被現實擊垮,但若心中完全沒有念想,與行屍走肉有什麼區彆?
夢會碎,他也可強大自身,憑自己重拾舊夢。
他們都相信自己可以做到。
這一日夕陽西下之時,江月白告彆寒蘊水,再出裕州地界。
為神劍山莊翻案。
這是他做的最大,最不切實際的夢。
現在,這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腳印,他必須邁出。
無懼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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