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上平與寒寧天當年交好不假,不過當年寒寧天被外界出賣,被迫公開身份之後,第一個宣告全城,令得西風烈及時趕到的,也是他。
無論當年還是現在,他都是西風烈最忠實的下屬,若無他的鼎力支持,當年剛剛成為眾矢之的的西風烈縱有神座修為,也萬萬撐不下去。
寒蘊水很清楚父親與這位初原城城主當年的關係,事實上,當陸上平現身的這一刻,此間場麵已沒有回旋餘地,她所做的,不過是想要給這三名直屬西風烈的明銀衛心中,留下一點雜質而已。
可惜,陸上平回答的坦蕩豪邁,顯然將她的打算全然洞悉,而那些明銀衛完全沒有動作,依舊為陸上平馬首是瞻。
能夠作為西風烈的代言人,西風烈對他的信任,豈是一點陳芝麻爛穀子的舊事能夠影響的?
“兩位,不如看看這位老朋友吧。”
陸上平微笑出聲,在他身後,王儒拘謹的走出,神情短暫變化後,卻是毫不畏懼的盯著寒蘊水,而且昂首挺胸,似是無比的驕傲。
看到他如忠犬般跟在陸上平身後,寒蘊水哪能不知道,這位就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叛徒,當即冷笑道:“好啊,本以為你還算有點堅持,現在看來,就是一個徹徹底底的人渣。”
王儒素來惹不起寒蘊水,然而現在,似是有了陸上平撐腰,腰板硬了,語氣也跟著硬了,指著寒蘊水罵道:“住口,你與你那對不知廉恥的父母妄圖顛覆西聖域,天理不容,我不過是選擇了一條正確的道路,棄暗投明而已。”
寒蘊水麵露冷笑,胸口因為憤怒已是微微起伏。
對子罵父,已然無禮至極,此人行事無恥,竟還將她雙親一並捎上,哪怕如今形勢不利,她也不會咽下這口氣。
“我父母一生坦蕩,哪像奸邪小人似牆頭野草,當年背刺今日背叛,好一番赤膽忠心啊!”
王儒麵色微微一白,便要開口反罵回去,無論口舌上的爭端如何激烈,今日寒蘊水都死定了,他哪裡能不順便將腹中一腔苦水悉數倒出?
但陸上平卻比他開口得更快。
“說的不錯,西聖域最容不下的,就是這些反複無常得奸邪小人。”
王儒聞言一愣,旋即感到頭上一陣滾燙熱意湧動,原來在這一刻,陸上平右手已輕描淡寫般落在他的頭頂。
這一掌,彙聚其一身功力,或許他的實力在靈玄境中算不得拔尖,但突兀一掌落在王儒天靈,已足以將其一身抵抗悉數壓製,翻不起半點波瀾。
王儒一雙眼中滿是震驚,他怎麼都沒想到,一分鐘前,陸上平還拍著他的肩膀,讚他乾得漂亮,現在,他便乾淨利落的一舉將他抹殺。
無論他心中有何想法,都已隨著他的生命消逝,落在雨水都無法衝刷乾淨的肮臟中。
同一日晚間,同一方地點,兩個叛徒先後被殺。
或許算是公道,或許也可算是報應,但落在江月白與寒蘊水眼中,他們的死,實際上是一回事。
西風烈不想要邱裕活著,也不想要一個當年參與反叛,如今投機倒把的反複小人活著。
於是邱裕在種種條件的刺激下,選擇在今日孤注一擲,“僥幸”在沒有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溜出城主府,落入寒蘊水的算計之中,而在圍攻之中,王儒帶頭劃水,“僥幸”出了些岔子,令得隱藏暗處的江月白忍不住出手援護寒蘊水,而王儒七人又“僥幸”被明銀衛發現,最終在無聲無息間,隻留了一個早已與城主府暗通款曲的王儒……
現在,邱裕死了,王儒也死了,江月白與寒蘊水的底細,亦被查探妥當,在後方安排好了一切,不惜親身犯險的寒家一眾,想來也已被西風烈親自帶人鎮壓。
正是一網打儘,皆大歡喜。
寒蘊水心中已一片紛亂。
調虎離山必然已經被西風烈識破,他們身陷重圍,還能如何反抗?
而就在這時,她聽到了身旁江月白堅定的話語,心中稍稍安定了些。
“保護好自己。”
留下這五個字,江月白豪飲葫中酒,手腕一翻,酒葫蘆疾射而出,旋即,一腳踏地。
水花飛濺間,其身若流雲飄渺,片刻之間,已至陸上平身前一尺之處,流雲手若鷹爪探出,直對陸上平抓下。
勢若疾風迅雷,被其撞碎的重重雨簾,甚至還未來得及散落一地。
無論那三名明銀衛有多少門道,他都不會坐以待斃。
在他看來,如今想要突圍,隻有一個看似簡單,實則困難無比的方法。
他想了,於是便這麼做了。
擒賊,當擒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