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三名明銀衛連同陸上平都沒有步步緊逼的跡象,倒讓他鬆了口氣,可心中卻再也輕鬆不下來。
神劍山莊餘孽與寒氏獨女,都是西風烈會趕儘殺絕的對象,此時不直接將他們抹殺,應當是想要探他的底細。
也幸好如此,他對付一名明銀衛尚且困難,若三名齊上,如何能有機會帶著寒蘊水脫身?
哪怕其實就算隻有一名明銀衛攔在他們身前,憑其身後那許多還未施展的詭異兵刃,他也沒有把握能夠逃掉。
“既然要看,就給你看些大的!”
江月白大笑出聲,武神訣全力運轉,雲遊步遊移之間,右手已再運出雲式,轟向那明銀衛已經千瘡百孔的胸甲。
這一刻,陸上平大驚失色,失聲道:“武神訣?”
在江月白被正麵自小腹轟中一拳飛出,卻拍拍屁股站起身時,他的心中已有所懷疑,此刻,他卻再難對那個懷疑做出反駁。
武神訣。
來自武聖武玄通的強橫功法。
武陽君將此功發揚光大,亦向人間彰顯了一道相對不需要靈力輔助的修行大道,但有資格與他一並踏入其中的人,卻一直不曾出現,包括他那不算少的門徒們。
聖人之法,絕非凡人能輕易掌握。
可這年輕人所施展的,卻是真正的武神訣!
哪怕陸上平沒有見過武君昊,本身亦不曾超越凡俗,也能認出這大名鼎鼎的武神訣。
以靈明境初期之軀,不動半分靈力,以肉身硬撼身披百斤重甲,修為逼近仙階的明銀衛,必是武神訣無疑。
“莫非武陽君……不,不可能。”
陸上平皺眉搖頭,當年神劍山莊謀叛案,是先皇親自寫下聖旨,神甲衛依旨行事定性的。身為神甲衛總統領,神皇生前最信任的人,他萬萬沒有可能去與一個神劍山莊的餘孽扯上關係。
他的目光再度定格在江月白身上。
此時的江月白已與那明銀衛展開纏鬥,在強行轟擊胸甲被阻隔之後,他已是發了狠,流雲手肆意揮灑,竟是在與明銀衛的交手之中占據了主動權,而他的雙手之上,赫然各有一方漩渦隨掌而動,隨著其出手不斷變幻,在銀甲之上留下不少印記。
那本是流雲手引動的氣旋,吸納雨水之後,已然將其中運動軌跡全然顯露,但饒是如此,陸上平竟發現,自己看不透其中意味。
在近距離的纏鬥之中,江月白便似水中無比迅捷的一尾遊魚,東一腳西一掌,全無章法,偏生又在其周邊迅速遊走,那名明銀衛縱然早已習慣一身重甲,行動無比迅捷,出手亦是乾淨利落卻始終無法摸到其一片衣角,反被其見縫插針偶爾攻上兩招,好在其戰鬥經驗豐富,見招拆招之下,才能勉強穩住局勢,饒是如此,背後的那些明銀衛施展慣了的兵刃,他已無暇動用。
整個過程中,江月白的出手全然沒有固定路數,其手中漩渦亦是如此。
水無常形,變化萬千,或許便是如此。
更詭異的是在江月白身邊回旋,時不時被其回收後拋出,尋覓薄弱之處攻擊,如同其第三隻手的那個酒葫蘆,先前他第一次拋出此物,是為了阻攔可能威脅到寒蘊水的那名明銀衛,雖然未竟全功,卻是令得明銀衛手甲出現了一點凹陷,現在其回旋於江月白身側,更加詭妙莫測,而他竟看不出這個葫蘆的材質,以及其中蘊含的靈力。
加上江月白所展露出的,對自己身體近乎變態的掌控力,這個江月白的來曆,他已完全看不透。
他緊皺的眉頭一直不曾鬆開,觀摩片刻之後,他終是下達了最後的指示,亦是定論。
“將其擒下,暫留其命。”
在他的這一句下,其餘兩名明銀衛聽命而動,一左一右同時出手,似寒蘊水這般從旁觀戰的視角,竟完全看不出他們是打算援護同伴,還是全力攻殺江月白。
“三個齊上,又能如何!”
感受到身後淩厲勁氣,江月白大笑出聲,雖是放著狠話,卻不得不暫避鋒芒,踉蹌數步之後,那三名明銀衛已彙聚一處,沒有任何停頓,齊刷刷朝他攻來。
六道鐵鏈在三名神甲衛手中分彆甩出,頃刻封鎖江月白周遭五丈區域,而三人在鎖鏈困鎖形成之時,各自取下身後雙槍,動作如行雲流水,逼得江月白節節後退,顯然默契無間。
在西河衛內部,這個戰法有個明確的名字。
天牢鎖魂。
這些鐵鏈並非凡鐵,其中蘊有的靈力足以媲美一些靈兵,與施展它們的明銀衛心意相通,除非陣中明銀衛被悉數擊破,不然就算拚儘一切,也無法自天羅地網般的鎖鏈封鎖中脫身。
身處其中的敵人,便如甕中之鱉,隻有在無從逃脫的情況下被剿殺的份。
江月白此時卻沒有在意那三人,以及那迅速布成的鎖鏈大陣。
壓製體內酒勁衝關帶來的澎湃心潮,強行蕩開身前先後襲來的三道鐵槍,他忍不住大喝出聲:“為什麼要過來!”
寒蘊水已身處鏈陣封鎖之中。
她本不用身陷其內,若非她爆發印記靈力強行提速,完全可以置身事外。
聽到江月白的話語,寒蘊水隻是一笑:“我不來,你一個人成嗎?”
江月白眉頭微微一皺,片刻後咬緊牙關,喝道:“罷了,既然如此,你我同生共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