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白手中依舊抓著那枚霹靂彈,對於來自窗外的質問,他的回應極為乾淨利落:“這裡是客棧,不是荒郊野嶺。”
市鎮,是民眾聚居之處,客棧,為旅人休憩之所,哪怕雪風鎮鮮少有外客,此時此地,除了臨淵門的弟子們外,還有客棧的老板與夥計,以及另外幾個過路之人。
以雷火堡的方式狂轟亂炸,此地會成為什麼模樣,見過臨淵門那殘坡慘狀的方氏父女再清楚不過,而他,也能想象得到。
那雷火堡的隊長聽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中隻覺得滑稽可笑,喝道:“那又如何,就算是城主府與衙門,也不敢招惹我雷火堡,臭小子,你若執意做那出頭鳥,彆怪爺爺們下狠手了。”
他的話語完全可稱得上猖狂,甚至無法無天,江月白不禁麵露驚愕,
作為聖域之中細密分布的諸多市鎮,小的設官衙,規模較大的設城主府,哪怕是最為野蠻的南聖域,也保持著這種對地方上的傳統,作為一方聖域的官方機構,哪怕當地修行勢力再無法無天,也需得給其幾分顏麵,可什麼時候,城主府與衙門居然這麼沒有牌麵了?
“若你真是外來者,沒有聽過這句話也算正常。”
在江月白身後,方靜妍幽幽開口:“風雪三千丈,不落凡民家。”
江月白不知如何回應這句話。
他對北冥王族的了解並不多,隻知曉其在北聖域占據著絕對的統治地位,而他若貿然進入北冥雪域,怕是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而風雪,幾乎是北冥王族的象征。
在北聖域的土地上,傳播這樣類似於當街造反的話語,竟還沒有人管,那北冥王族在這裡還有什麼威信?
回想起剛剛到達北聖域的那段時光,江月白內心逐漸平複,思緒從邊境城鎮的繁華,到這中部小鎮的蕭條,他大概明白了一些事情。
北冥王族並非沒有統治力,隻是隻一心維護著一部分地域的統治,至於雪風鎮這種沒有任何意義的地方,隻要事情不太大,應當都不會召來北冥王族的怒火,那就等同於無事發生。
畢竟,哪有高高在上的尊貴王者,憐憫道旁奄奄一息的土狗,逞論替土狗討回公道?
江月白不喜歡這種做派,更不喜歡雷火堡已經將其當作擺在明麵上的規矩。要知道,北聖域雖一貫由北冥王族統治,到底是五大聖域之一,應該遵循五聖域設立的法度,南聖域是一群原始的妖族領導,曆來不曾真正受中聖域統轄,難受拘束,尚且情有可原,可重視禮儀的北冥王族統治下的北聖域竟是這般,他的心中終究難以接受。
“這裡不是荒郊野嶺。”
江月白望向窗外的那些人,認真說道:“我在這裡,你們就彆想亂來。”
雷火堡眾人原本安逸的站在民居之上,觀猴般看著客棧裡的動靜,江月白這一句話出口,登時便哄笑一片,比之看到真的猴子還要滑稽百倍。
“你算哪根蔥,這麼急著送死,老子就成全你。”
“動手!”
那小隊隊長大手一揮,身旁眾弟子無不獰笑上前,打算用自己在雷火堡的畢生所學招呼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
臨淵門相較於他們雷火堡實在太弱,哪怕他們不去刻意應對這些烏合之眾,他們也翻不了天,那姓方的老頭更是隻得癱在床上,根本無法走脫,對他們而言,收拾一個挑釁他們雷火堡尊嚴的二貨,可要比強奪那幽明石方便許多。
房間之內,本就無法保持冷靜的方靜妍正要出言,江月白已然出聲,將她的話語生生逼回。
“保護好你爹。”
言罷,他已不在房間之內。
而夜色下的雷火堡眾人,都看到了一道朝他們衝來的影子,令得不少人當即方寸大亂,險些沒有扣住即將發射的火器,便是那認為任務不費吹灰之力便可完成的隊長,此刻麵上都不禁變色。
不是偷襲。
江月白隻是正大光明的以雲遊步躍出窗戶,正麵向雷火堡眾人迎上,但他的速度太快,以至於比偷襲更具震撼力。
夜晚向來寂靜,他可不願讓此地民眾為喧囂驚醒。
這些不守規矩的家夥,北冥王族不管,他便好好管他一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