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口能夠被輕易破壞,已能充分說明,這一處開辟在世外的小天地,隨時都有徹底崩壞的可能。
如此情形的到來,必然這些深藏幽明穀底的天魔傾巢出動的影響。它們常年蟄伏於幽明穀底,寄生於秘境之中,靠著無麵引來的食餌暗自生長,當一朝它們全體出手之時,本就為他們支撐的幽明穀地基便搖搖欲墜,長此以往,就算他們在入口擋住魔潮,也隻有與幽明村和幽明穀一同陪葬的結局,反倒是本身沒有固體形體的天魔,還能夠在世界崩壞之下存活,並拚上一切踐行著無麵留下的命令,在那山洞之外殺儘一切可見生靈。
若放任這許多天魔出穀,會爆發怎樣的災禍,情況顯而易見。
正在這時,他感受到了袁人鳳的目光,於是轉過頭去,與他目光相對。
袁人鳳的眼神始終透著若有若無的敵意,他們之間本就沒有什麼交情,先前的仇怨更是沒有了結,一個心高氣傲,一個本就不是吃虧的主,此刻目光相對,更是火花四射。
原本提槍警戒四周的王策見狀,迅速跑來站場,抬頭挺胸,與對麵袁家的六名護衛相對,雖然他很感激先前杜成的護衛,但現在很明顯,江月白與袁人鳳之間指不定就會爆發一場衝突,身為相同處境的友人,自然得立場堅定的幫幫場子。
“你應該知道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袁人鳳淡然開口,藐視的目光毫不客氣的落在那些暫且有序排隊,一個接著一個離開秘境的修行者身上,道:“你我恩怨未了,本少到底欠了你一條命,這份恩情,日後我自會還清,但現在,你以為他們能夠起到什麼作用?”
“投機倒把,欺軟怕硬,有崇尚強者之心,卻全沒有強者應有的品質。那千顏魔將挑來的大都是這樣的投機者,不隻是這裡麵的,外麵的也差不了多少,隻有小部分有真正同天魔作戰的勇氣,靠他們抵抗天魔,會有什麼意義?若這些天魔之中有那那麼幾個稍稍會些蠱惑人心的法門,現在,他們早死絕了。”
“等北冥小姐醒來,請她聯係北冥王族中人前來鎮壓,才是最好的選擇。”
江月白沉默片刻,開口道:“我不這麼認為。”
他並非不希望北冥王族入場,隻是在北聖域流離這許久,他已大概知曉北冥王族在北聖域中部的辦事效率,莫說在這窮山僻壤之中,就算出了穀,想要招惹北冥王族中人到來,也不是朝夕之間可以完成的事,按照他們對北聖域中部的重視程度以及王族的態度,恐怕還得費極大工夫向他們證明天魔的存在,到了那個時候,天魔都肆虐了,還要他們有什麼用?
安寧鎮深處山中,唯有一道峽穀與外界連通,天魔處於其中,勉強還算是有一座囚籠限製它們的行動,一旦讓它們突破峽穀,直接進入北聖域中部平原,造成的災難絕非一處山中小鎮可比。
“我袁家之人會拒守穀道,爭取不讓魔災擴散,至於你,帶著北冥小姐先離開,本少可不想她有什麼萬一。”
袁人鳳望著與天魔瘋狂搏鬥的巨猿,話語頗不客氣:“我還是堅持我的看法,如果你依舊執迷不悟,大可以試試看。”
江月白眼神微冷,並未多說什麼,攬著北冥夕來到隊伍最末,目光依舊落在圍攻巨猿的天魔潮中,似是隨時戒備。
他的兩隻手暫且無法自如行動,但那一雙腿,依舊可以淩厲如風。
王策迅速跟上,小聲開口:“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長期處於一臉懵逼的狀態,莫名其妙的醒過來,莫名其妙的跟隨袁家護衛在魔潮驅趕之下來到幽明村,隻依稀記得自己與江月白二人聯手,將袁家那許多護衛全部擊敗,現在好不容易與江月白彙合,他卻一副被人打得無比淒慘的狼狽模樣,懷中還抱著那個原本蒙著麵紗的,北冥王族的美貌姑娘,一切顯得太過超脫常理,他就是想壓住自己的好奇心都做不到。
江月白正要開口,忽聞一聲尖厲猿嘯,其聲若獅虎狂吟,充斥憤怒與殺伐意味,明明並非人聲,但在場的所有人,都能聽出其中的意味。
它要與天魔戰至最後一刻。
外來之人,它不會強留,但它自己,誓與此間共存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