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息之間,龐大的魔潮已被聖火攔腰切出一道清晰裂口,浩蕩聖火在所有人的眼前,令得安寧鎮前眾人心中一陣振奮。
若此間被聖火焚灼的不是天魔,而是實實在在的人,必然已經在這強橫突襲之下亂作一團,這些並沒有生死概念,隻在拚儘一切完成無麵對它們作出的指示的天魔雖受重創,依舊頂著燃燒的暗紅火海瘋狂湧上,比之天下絕大多數人都要悍勇。
但它們終究是天魔,無論火海還是人海,都要是要將它們除儘,全無轉圜餘地。
不需要有人發號施令,所有人都知道,在袁人鳳的聖火燃起之時,他們最需要做的是什麼。
袁人鳳孤身立於戰場側麵,麵色已有些蒼白,強行燃燒如此分量的聖火,對於傷勢未曾痊愈的他已造成了不小的負擔,但他依舊一副自在從容模樣,笑意似春風蕩漾,將自身魅力散發的淋漓儘致,並將目光投向安寧鎮,令得戰陣中不少女性修行者心中激動不已。
江月白自是不會理會袁人鳳的故作姿態,不過心中還是感到一陣輕鬆。整座安寧鎮中,能夠讓這位袁氏聖子打腫臉充胖子故作瀟灑的,隻有那麼一位。
他沒有回頭去看什麼。
若沒有她替他們解出文星耀所贈陣法的竅要,此刻安寧鎮必然遭難。
相比於那些放任北聖域混亂,隻在意所謂王族尊嚴的北冥王族中人,她已儘到了自己的責任,無論作為北冥王族中的一員,還是北冥王族的聖女,都沒有人可以站在大義之上指責她。
她既然已經走出,必然會有所動作,既是如此,他們隻需做好自己本分便可,至少,不要給這位身體尚且虛弱的北冥王族聖女增添不必要的麻煩。
不過他自是無法知曉,在那緩步行來的北冥夕的體內,有著一場無形的戰鬥,而這場戰鬥的結局在某種程度上,將決定戰場最後的走向。
……
“計劃失利的感覺怎麼樣?”
北冥夕的心聲落在自身丹田氣海之內,毫不掩飾語氣中的俏皮與挑釁意味。
無麵冷哼一聲,淡然開口:“他改變不了什麼。”
北冥夕的行走速度很慢,似閒庭信步,全無急切之感。在很長的時間內,她都無法看到安寧鎮前的具體陣勢,而那些彙聚後方的參戰者,更是將前方的具體情況遮掩,倒是令得與她感知相通的無麵無法窺破陣法破綻。
但她終究有一刻會走到陣法後方,也總會有人發覺她的靠近,從而歡欣鼓舞,她的直麵是一針強心劑還是一場禍患,現在還很難說。
不過至少現在,袁人鳳的這把火恰到好處的最大化了對天魔的殺傷,配合著安寧鎮前的戰陣,幾乎將原本僵持的局麵打開,無麵突兀引導眾天魔突擊的計劃亦被迫流產,哪怕天魔依舊凶殘無畏,也奈何不得安寧鎮前團結一致的“烏合之眾”。
“那軒轅氏的小子的確不錯,寧願孤身犯險,也要堵死我這些孩子的後路,不過若他知道本座還活著,怕是腸子都會悔青。”
無麵於北冥夕心中淡然開口,話語雖似是讚歎,實是輕蔑居多,在她眼中,袁人鳳這般孤身出手,不僅僅是為了殺傷天魔,更為了在北冥夕麵前展現自己的力量,這樣一個為了美色不顧大局的家夥,還不值得被她真正放在眼中。
“至於那個小子,徒仗一身聖人傳承,不過一粗鄙莽夫,若無此陣,此地早已為我這些孩兒毀滅。”
無麵的聲音中帶著濃濃嘲諷意味,仿佛已忘卻自己是被誰打的差點形神俱滅。下一秒,魔種微微顫動,微微探出的神念全然指向它所寄居的這具身體。
神念如劍,話鋒亦如劍。
“我這些孩兒終究年歲不長,還算不得真正的天魔,但若有真正的天魔爆發能力,你覺得,這幫烏合之眾,會是什麼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