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墨寫春秋,丹青繪山河,世間風華,儘在筆中!
這,便是風華君謝鬆華的風華賦!
但定山到底是七大魔將之一,沒有就此沉醉其中,隨著漆黑魔氣爆發,其已自世間繁華中脫出,隨著一道魔氣如刀鋒斬落,那恢弘壯麗的宮闕已從中一分為二,謝鬆華本人身形自坍圮宮闕中顯現,抽身疾退之間,袍袖已被斬落一角。謝鬆華眉頭微皺,振袖驅散周遭魔氣,雖未見血,亦不顯狼狽,到底在這場對碰之中遜了一籌。
“一筆寫儘世間繁華?我等雖不曾探查外界,一心養傷,若世間當真是這般盛世太平景象,我等恐怕還得再過百年,才會恢複到今日的程度,以如此年紀登臨神座,竟隻以矽藻文辭粉飾太平,未免落了下乘。”
定山一麵開口,一麵環顧四周,似他這等苟活至今的魔將,哪個不是曾將世間那些美好的事物親手粉碎,這一篇風華賦固然巧妙絕倫,對付人族的神座或許尚可,要動搖他的心神,效果實在算不上好,但哪怕他看破其中奧妙,置身的太平盛世依舊是太平盛世,謝鬆華縱然後退,筆鋒也從未停頓,他亦無法輕易從中脫身。
對於定山的嘲弄話語,謝鬆華神情不變,似是全然不為所動,隻是與定山在燈火通明中遙遙相望,仿佛周遭愈發肅殺,直要將人間燈火儘數壓滅的黑暗壓根就不存在。
定山正要開口亂其心神,忽而心中一凜,魔氣凝聚的魔爪對著側方抓下,看似簡單的一個動作,自有毀天滅地之威。
在那裡,一名劍修正禦劍行過,一如畫卷之中,那無數充當過客,點綴市井的修行者。
當定山這一擊落下之時,他卻沒有如畫卷中的存在一般直接消散,而是淩空一躍,並未退避,反而禦劍直朝定山魔爪相觸,一副玉石俱焚姿態。
麵對實力絕對碾壓自身的魔將,第一反應不是避其鋒芒,而是全力一搏,這樣的人在天下並不多見,明知絕對不敵,依然全力出手的,亦不多見。
眼下,便有十二把劍自此間風華中突兀斬出,各掛浩蕩劍勢,無論他們手中切實存在的劍,還是那以劍意凝練出,如今正點綴於畫卷內的虛劍,無不與那名劍修的出劍相融,一如神人演道,將這一方天地的大勢融會貫通。
以意化形,以劍禦勢,虛實相連,演化天道玄妙!
此為,中聖域劍閣的神道劍!
定山魔將眉頭微皺,那十三人的修為並不算強,甚至還有幾個連仙道都不曾真正觸及,但那十三把劍落下之時,他心中卻已有了一個清晰的判斷。
若他繼續出手,將會傷在這十三劍的合擊之下。
這,還是謝鬆華不曾出手乾預的情況!
“我們的確避世太久了。”
定山魔將喟歎一聲,收爪而退,隨著他這一退,無數道魔氣似天羅地網蓋向四方,毀去周遭一片又一片的建築,世間繁華雖由此消退些許,隨著風華君真正提筆描摹,頃刻便恢複如初,甚至更勝先前。
劍神首徒謝兆言在一方穩住身軀,抹去唇角為魔氣震蕩而流出的鮮血,目光緊盯定山魔將魔軀中央,不需要與其餘十二位師弟師妹再有任何交流,神門十三劍,早已心有靈犀。
下一瞬,十三把劍帶起十三道劍光,借人間燈火之掩護朝定山攻去,每一把劍在定山魔將周身氣勢之下,都隻有被壓製的份,但十三劍結陣同往,已如一人同使十三種相似而不完全相同的劍法,變化無窮間,定山竟沒有任何破綻,隻得一麵防備謝鬆華的攻勢,一麵與神門十三劍交手。
他的定山域為謝鬆華的風華賦所束縛,失卻了最強手段的他,已無法摧枯拉朽的碾碎眼前這些原本絕對看不上的螻蟻。
而謝鬆華的聲音,亦在滿天星火中響起,語氣堅定,自有凜然氣概。
“不錯,當下天下並不安定。但沒有你們,它會更加安定。”
“這,就是我們戰鬥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