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句話說,他早已沒有任何助力。
但沒有助力,憑這一身無相境修為,加上雲遊步,流雲手,怎能說沒有可能闖出一條生路?
“匹夫之勇。”
北冥淩喟然長歎,對於這位,他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若說他有勇無謀,一會借勢,二會洞察心意,三在戰鬥之中巧變百出,絕非自恃勇力之輩,可若說他智勇兼備,每一個選擇都幾乎在把自己往溝裡帶,莫非還真效仿古時聖人普度眾生?就算是他師傅武聖,在傳說中也不是這般愛管閒事之輩啊。
江月白卻是一笑,道:“或許吧,但風雪在前,總得一往無前。”
他手中長劍抬起,斬落身前數十白雪。
雪中非僅有寒意,更有北冥寒氣。
一名白袍青年不知何時出現在他們前方,渾身純白,如若一個雪人。
“北冥易,北寒使之一,算是另一派的,與我沒什麼交情。”
北冥淩眼神漸趨凝重,看著江月白道:“連北寒使都召回來了,這番圍堵……陣仗可有些大過頭了。”
……
北冥王族的陣仗的確大的有些過頭了。
衛道者一批又一批的來,身後長老與族中精銳始終不曾停下腳步,眼下連原本巡察外界的北寒使都攔在路前,儼然一張天羅地網,怎麼都闖不出去。
但仔細想來,這陣仗又似乎有些問題。
從始至終,北冥王族真正的頂尖強者一個都沒有來,或許認為擒拿一個廢了的叛徒壓根不需要費事,或許隻是單純的一心修行不聞外事,結果就是江月白依舊可以多次闖出王族的圍堵。武神訣的無相境雖尚不能發揮武神訣的真正力量,也不是仙道修為能夠輕易壓製的,就算背了一個人,要打可能打不過,要跑還是綽綽有餘。
不光北冥淩在思考這個問題,江月白同樣也在思考,一個站在北冥王族的角度,一個站在自己的角度,結果都很一致。
不明所以。
但跑就完事了。
此番圍堵之中,江月白縱劍與那名北寒使相交數記,以流雲手纏雲式配合劍閣神道劍快速將其擊傷,繼而尋機遠遁。
到了這個地步,什麼壓箱底的都得用上,劍閣的神道劍虛實相接的確不錯,尤其可以遮掩小破空法的施展,於是江月白搶了一把劍,以備不時之需,隻是他心中清楚,自己這萬化所化之神韻遠不及真正神道劍之萬一,隻是因為對方不知他會神道劍,加上對方施展的正是北冥昭給他演示過的,北冥王族寒冥劍法中的殺招,方才會在施劍過程中被突襲擊傷,不然,一名二重天的北寒使,絕不是能夠一合逼退之敵。
饒是如此,前方的衛道者也到了,被這些衛道者一阻攔,後麵的自然也到了。
千辛萬苦中再度突出重圍,江月白周身已血痕遍布,便是背上的北冥淩也終究受了兩劍,並因為江月白突圍之時放手一搏的需要被拋向半空,轉了個七葷八素,險些問候江月白親生父母。
但江月白依然在笑。
是的,眼下情形簡直糟得不能再糟,北冥雪域綿延數萬裡,當初北冥昭全速禦劍進入便花了不少時日,就算他的雲遊步全力施展,神行之速絕對在北冥昭的禦劍之上,如今想要脫出,至少還需二日功夫,而北冥王族的追擊已然迫在眉睫,相信在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都再無歇息之時。
但他依然出得了手,握得了劍。
既如此,一路斬雪向前又何妨?
風雪之中,江月白仰天大笑,徒留身後劍蓮遮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