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王族十七長老於雪域中忽而現出身形,神情驚愕。
長老,衛道者,北寒使,眷族……無論是什麼身份,隻要與北冥王族有乾係的人,此刻都需理順一下自身的思緒。
聖女令隻有一塊,與北寒尊使的尊使令一般,由北冥王族的北冥令改造而來,是聖女身份與權力的象征。
但宣告聖女令內容的聲音,是北冥王族的大長老!
就算不知道北冥王對大長老的信任,光是這個“大”字,已足以淩駕場間眾人之上。
一時之間,全場俱靜,連北冥淩都沒有緩過神來,片刻後方才感慨道:“看來,我要改變一下對她的看法了。”
先前在安寧鎮或是北冥雪域,他都不曾給北冥夕什麼好臉色,因為這位聖女太弱,而且過於虛偽,完全不符合聖女應有的神聖高潔,然而此番,她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居然讓大長老與她一同頒布這聖女令,為江月白添了一道無人可以忽視的保護,這若沒有北冥王的首肯,肯定無法做成。
下達追殺的是北冥王,現在認可這道命令的也是北冥王,江月白這個人與北冥雪域更是沒什麼乾係,現在還添了不少仇怨,她到底是怎麼做到的,而且,難道因為一個武聖傳人的空頭身份,堂堂聖女會做到這個地步?
可無論如何,北冥淩捫心自問,若自己處於北冥夕的處境,絕對會不管江月白的死活,甚至會下令推一把,以合北冥王之意。
直到現在,他才算認可了這位聖女,儘管他已不是北冥王族中人。
江月白雖未放鬆,感受著手中聖女令裡的淡淡寒意,心中已是一片溫暖。
“此番恩情,我會記住。”
於心中回應北冥夕後,江月白稍稍調息,眼神逐漸銳利。
聖女令在他手中,或許是一個不錯的護身符,但也隻是一道護身符而已,護不住兩個人。
而北冥夕這道聖女令,意思再明顯不過。
保他,已經是她能做到的極限,繼續為了北冥淩與北冥王族的力量交手,隻會被無情的碾碎。
“聽到了嗎,現在,真的可以把我放下了。”
北冥淩淡淡笑著,仿佛自己早已置身事外:“把我放下,你自行離去,自此與北冥王族井水不犯河水,已是最好的結局。”
“老頭子死了,我已了無牽掛,你若有心,隻需記得有我這麼一號人物就行。”
言罷,北冥淩閉上雙眼,先前彙聚的仙蓮變悄然運轉,等候江月白的最終決定,或者,他來幫忙做一個決定。
不隻是北冥淩,周遭北冥王族的勢力都在等候江月白的決斷。
他們之中的相當一部分人數日被迫跟在江月白後方,追又追不到,打又打不了,沒飯吃還沒有啥娛樂活動,早就想停了。
聖女既然下令,他們不好違逆,但叛徒總是得殺的。
江月白歎息一聲,一道勁氣打入北冥淩體內,將那初生的脆弱冰蓮拂散。
“人不該為了彆人而活,總該做些自己的事情。”
江月白深吸一口氣,目光掃視著周圍眾人,道:“今日但教江某有一口氣在,便不容你去送死。”
“追尋自我的意義嗎。”
北冥淩心道果然如此,微嘲道;“江月白,似你這般為一群幽靈苦苦負重前行,難道就是你所探尋的意義?”
江月白微微一愣,笑道:“說實話,我也不知道。”
話音未落,他的身形再度在雪域中穿梭。
如此動作,北冥王族眾人也明白了他的選擇,心中痛罵其不識好歹之餘,再度開始枯燥的追擊。
“諸位莫慌,此人早已是強弩之末,等遵奉聖女命令,不傷他性命便是。”
十七長老大喝出聲,手中法印變幻,江月白的前方頓時有數朵冰蓮完全綻放,如巨獸張開巨口,直直對著江月白罩下。
本就做好埋伏的他,早已聯合數名北寒使結了一座冰陣,就等江月白踏入!
而現在,聖女命令中說可以生擒,不能擊殺,但沒說不可以重傷!
熟悉的寒意再度侵襲全身,江月白隻覺一身經脈悉數為寒冰覆蓋,再無法自如調動血氣。
這是長久持續作戰造就的疲累所致,亦是彙集北冥王族北寒使精心布置之結果。
聖女令不過延緩了此次布局的發動,若江月白繼續南逃,依舊會被這一道冰陣困鎖。
為了堵截江月白,他們已在此奉命準備了整整一日,正是天羅地網,逃無可逃。
然而就在此時,一道突兀的聲音在遠方響起,緊接著便是一道鋒銳無匹的刀芒迎風而來。
如黃沙肆虐萬裡,遮天蔽日。
又如鐵蹄踏破連營,勢不可擋。
刀鋒之間,有金戈鐵馬,更有壯誌豪情!
“不畏強權,不棄友人,是條漢子,北冥王族以多欺少,既然老夫剛好路過,便要管上一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