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白微微訝異道:“你突破了?”
在安寧鎮時,袁人鳳的修為在靈台境中,似乎並不算高,但軒轅皇族血脈的難纏程度依舊需要無麵設些陷阱進行限製,而他亦在那場大戰中多次損耗本源精血,本應需要一定的時間穩固根基,然而現在,他卻是以靈台巔峰的境界出現在他麵前,或許再過些時日,這一點清明的靈台便可衍生玄意。
“因禍得福,還算不錯,你知道的,我袁家在兵刃法器,丹藥金銀這些身外之物上,是從來不會缺的。”
這話說的自然是他重金收買安寧鎮上修行者的前事,江月白也不禁一笑,拋開立場,這位袁聖子行事張揚胡鬨了些,但人還算可以。
“聽說你跟著她去北冥王族走了一遭,然後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被趕出來了?”
袁人鳳在江月白身前十尺站定,語氣輕鬆隨意,仿佛在與久彆重逢的老友閒聊:“說到底,我們之間並沒有什麼仇怨,如今你也不可能與我爭什麼,不如坐下來好好敘敘舊?”
江月白聞言不禁失笑,他在北冥雪域可謂大大得罪了北冥王族一把,再晃進雪域,怕是會遭到北冥王族的全力滅殺,聖女令都保不住,若是袁人鳳隻有在安寧鎮時一直表露出的執念,他們還真沒什麼衝突。
可惜,這並不現實。
“彆想那麼多,袁家的聖子也是有自己的生活的,我可不像那位名揚天下的荀日照,看似如日中天,實際一直走在長輩安排的路上。而我,也不是安家那個半路出家,連自己定位都找不準的坑貨。”
袁人鳳自然地拍了拍江月白的肩膀,江月白眉頭微皺,並沒有避開。
見此,袁人鳳麵上多了一分笑意:“若要成事,自然要有容人之量,袁家富甲一方,權勢滔天,為何容不下區區一人?”
“王策是如此,你也一樣。”
“畢竟,你們可以算是一路人。”
這話已經說得非常直白,以至於江月白都不禁開始懷疑,袁人鳳在安寧鎮時帶的人是不是真的就隻是那些護衛。
“你想招攬我?”
“與王策一樣,掛個名也行,反正,你總是要站隊的。”
袁人鳳笑著指向北方:“連那片亙古不變的雪原都開始散發出溫度,大位未定之前,沒有五聖域,唯有天下三分。”
先皇無後,下一代神皇必將出自荀,安,袁三家,大局未定之前,便是南聖域那群粗蠻強大,已然與神國正統分庭抗禮的妖族,都不會置身事外。
而聽袁人鳳的意思,北冥王族突然對自己出手,是受了三大家中某一家的影響?
袁人鳳連忙擺手道:“這和我袁家可沒關係啊,我不過是應了王策儘孝道的請求,派專人請王夫人回聖王城修養而已,若要動你早就動了。”
“為什麼告訴我這些?”
“很簡單的事情,沒有永恒的朋友與敵人,有的隻是利益。”袁人鳳淡淡一笑,“而我一向很有錢。”
“站在我這邊吧,袁家會提供給你應有的庇護,就算你能從北冥王族那些家夥手中硬生生闖出一條生路,儼然世間一流高手,在三大家的手中,依然隻有被玩弄的份。”
袁人鳳遠望前方。
那裡是北聖域的廣袤疆域,若再望的遠些,便是其餘四大聖域。
熙攘人流無處不在,三教九流俱在其中,有人驚才絕豔,有人自甘平庸,但都離不開這人潮。
這是江湖。
在人群高處,少數人縱論天地,掌一方權柄,儼然朱門貴胄,隻是不知官袍下各自隱藏著什麼。
這是廟堂。
遠方的天邊劃過數道流光,應是修士禦劍飛過,再不留一絲痕跡,天地之間,不知有多少難以為天地規則束縛的真正強者。
這是修行界。
“江湖廟堂修行界,人生在世,既然踏上了修行路,總逃不開這三方,可若三方同時排斥一人,那個人會怎麼樣?”
“天靈宗太上長老武建功,仙境六重天修為,此刻已從閉關之處出關,應安家之邀往北域一行。”
“‘天雷子’方天定,修為在仙境三重天中,卻有一門獨門神功天雷引,可借天雷之威為己所用,曾憑此法同時斬殺數名五重天的仙人,荀家許了他一座藏有靈脈的仙山,現在的他已在北聖域內。”
徐公績,王茂林,傅堅……
越來越多天下聞名的強者名姓自袁人鳳口中報出,每一個的後麵,都填了一句應何家而來,上至仙宗長老,下至江湖幫主,更有不少掛著官職的修行之輩,皆在這名單之中,仿佛這片天下仙人遍地,舉世儘是強者。
三家爭位,五域皆入風雲,哪有真正的世外桃源?
袁人鳳向前一步,與江月白擦肩,聲音輕柔,似是勸誘。
“你隻是一個人而已,而三大家無論哪一家,都有著調動這天下的實力,你能夠走運從北冥雪域逃出,可如何逃得出這座天下?”
“斬殺千顏魔將的英雄?不,三大家隨時可以將你打落塵埃。”
“相信我,江兄,你若想保住自身,總得選一個站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