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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江月白來說,聖王城絕對不是什麼好去處。
裁決司的司座剛剛對他親自出手過,縱司座一言九鼎,真的不會繼續對他出手,裁決司的下屬也不可能真的將他當作空氣,而上至天神會,三大家,下至一些不入流品級的官吏,當年之事盤根錯節,他又已以實際行動證明,他從來沒忘記洗刷神劍山莊當年的冤屈,無論他是不是尚青天,這份心思“昭然若揭”,他便永遠是一些人心中恨不得除之而後快的大敵,至於抓了好久內鬼的天星教,他們用屁股想就知道,扭曲星昭的家夥將他投入了星昭的最後一環,肯定同他有著聯係,不找上門來才怪。
不過在武陽君提出這個決定時,他的心中並沒有太多抵觸。
北冥王族,三大家,他已經招惹過世間真正的龐然大物,在這些勢力之前,他隻是一個孤單的沒娘的娃,在無謂的反抗過後,隻能任他們隨便揉捏,若沒有一些朋友的仗義援助,以及那些勢力另外的打算,根本沒法蹦躂到現在,而他若想繼續一個人扛下去,絕對沒有什麼好結果。
武陽君的言語之中,已有讓他借勢之意,而武陽君親自出現在這裡,並且令裁決司烏江司座退讓,早已向整片天下發出了明確的信息。
他現在也是有靠山的了,遇到情況,隻需搬師兄出來,哪方勢力敢不給幾分薄麵?
而且,聖王城,這天下聞名的神國中心,他也有段時日沒回去了,隻是不知當初酒樓的老板瞧見當初打工的夥計成了武聖傳人,心裡頭會作何感想。
江月白有一點一向做的極好,既來之則安之,無論身處什麼境地,都會以最快的速度去適應,眼下隨武陽君一同回歸中聖域,他也很快就調整好了自己的狀態。
武陽君沒有雇車,也沒有動用法寶,武聖傳人本就不太會借助外物行事,最終的結果就是武陽君在前麵跑,江月白在後麵趕,行程不快不慢,剛好足夠江月白在運轉雲遊步時活動身體,並且不會受到太大負擔,儘管這樣行進使得江月白無時無刻不需受到身體上的刺痛,但也正是在這樣的過程中,江月白體內的血氣流轉愈發通暢,小天地的複蘇速度亦有所上漲,而每當江月白體能達到極限之前,武陽君總能停下腳步,開始安排歇息。
論對武神訣的了解,他距離武陽君還差的遠。
而在這一路上,師兄弟之間的話題,自然而然會落在二人最大的共同處——武神訣之上。
“是不是很奇怪,我的武神訣不隻動用著體內血氣,還如尋常仙神一般調動著天地靈力,與師父所授相悖?”
在江月白提出那個最首要的問題後,武陽君並不覺得意外,開口道:“似我們這般修行武神訣的,無不在無漏境中打好身體基礎,再在無相境中鑄就根基,在精神與肉體上再行突破。不著形相,取形而演相,以體內天地感應真正天地,無不是無相境中光景,這些師弟你已經做得很好,隻需要時間去打磨完善,隻可惜,對於更高處的無我之境,我這師兄可無法給你什麼指導。”
江月白聞言一愣,武陽君得武聖傳承,修為冠絕天下,從未轉修其他功法,無相境嚴格來說隻算是武神訣奧妙的初窺門徑,若一直止步於無相境,如何擁有現今這強大實力?
“當年我在無我之境前止步數年,始終無法摸到哪怕一絲參悟的可能,那時的我很強,卻也強不到可以無視神座的威脅,仙人圍獵之下也隻能隱忍,按照當年的流言,我的武神訣應當是修得太快根基不穩,以至於再無突破的可能,倒教那些老東西高興了許久。”
思及舊事,武陽君歎了口氣,道:“無我無我,我已置身天地之間,自成一方天地,如何無我?”
“當時的我開始懷疑武神訣進一步提升的可能,開始探尋另外的道路,就是血氣與靈力的共存。”
武陽君伸出手,以靈力凝聚成一束火苗,在火苗的正中,一點熾烈的鮮紅無比耀眼。
“靈力血氣兩不相容,武神訣無法內運靈力,偏生能夠奪取天地靈力為己所用,從這個角度出發,我最終找到了方法,探尋出了屬於我的武神訣第三境,師父的武神訣本就充滿了可能性,或許,這也是無我境一種扭曲的存在形式吧。”
武陽君感慨一聲,語氣中多了幾分認真。
“此境,我習慣稱之為‘無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