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域風雪急 第二百二十六章 當逢淩霄意(1 / 2)

女子一身淡紅衣衫,不曾掩飾凹凸有致的身材,麵上未施粉黛,一雙丹鳳眼清澈純淨,自蘊神彩,容貌透著明顯的稚嫩,顯然年紀不大,但已是十足的美人胚子,五官的每一處細節都似有著造物主妙到極致的落筆,給人以絕對的吸引力,卻又不敢多施餘光,怕褻瀆了佳人,而若細細觀摩其眉眼,看到的不會是海棠春睡的柔媚,不會是閉月羞花的絕美,而是一種睥睨天下的傲然。

仿佛孤峰一座直指天穹,可破青天,可登淩霄。

而對於此間學子來說,如此美人已亂了不少人的心神,她在藏書閣中不過一會功夫,已有不少學子麵上微微漲紅,目光越過手中典籍的遮顏,如蜻蜓點水般不時瞄一瞄那美好的倩影。

文星耀卻隻是淡淡掃了一眼對方手中的書,對方長相如何,身材如何,他都不在意,他隻想將對方糊弄過去,然後繼續讀自己的書。

他稍稍觀察了一下那本書的情況,確認了一個事實。

女子肯定不是青梧學宮中人。

青梧學宮本不禁絕訪客,所以當年才有個蹭吃蹭喝的家夥時不時晃過來,藏書閣也對尋常民眾開放,外帶的最後一關自有學宮的老人把控,女子借書也無傷大雅,隻是外人借閱書籍,多半是借些小說雜記,一名女子借這本《占星錄》未免有些稀奇,值得他稍稍投入一些注意,但也僅此而已。

有些無奈的自一旁取過一方印章,文星耀胡亂往封皮上一蓋,這本書便有了出青梧學宮陣法範圍的資格,之後在一月之內歸還即可。

等會!

文星耀心中一震,藏書閣的書籍他至少記得九成,其中唯有一本署名傅儋的《占星錄》,這是風華君刻意給他放在三十三號書架第四層左起第三本的,他閱讀完後便收進了平素不外借的內閣之中,那裡的書籍與其說是青梧學宮不外借的私藏,不如說是他徜徉的寶庫。

文星耀並不是秋天屯糧的鬆鼠,不在乎占星錄被旁人借走,但很在意對方是怎麼將其取走的。

文星耀尚未發問,對方已然開口,藏書閣中嚴禁喧嘩,於是對方刻意壓低了些音量,然而就這麼輕柔到可以被其他人認作竊竊私語的話語,直接令得文星耀汗毛倒豎,原本的悠閒愜意蕩然無存。

“身負星辰之力,通曉天地陰陽,將偌大一座藏書閣的藏書通讀,難怪能以一己之力乾擾星昭。”

……

文星耀下意識握緊雙拳,將心中雜念悉數拋出,警惕目光死死盯住眼前女子,仿佛河豚撐開身體,隻是無謂的虛張聲勢。

女子並沒有做什麼,拋下那句話後,隻用一雙黑玉般的眼瞳饒有興致的看著他,仿佛在端詳一件巧奪天工的造物。

但文星耀卻能明確感知到一個再清晰不過的事實。

自己怕是逃不出對方的手掌心。

他一生沒有與其他人打過架,更不要提修行者之間的戰鬥,儘管風華君認為他早有了充分的實力,在已感受到自身單薄的他心中,自己依然是一個弱者。

眼前的女子並不強大,從散發出的靈力上推斷,應當隻在靈通境中,屬於最弱的那一檔修行者,按道理說,自己隨便使兩招,應當就能將對方碾壓,可為什麼自己根本連出手的勇氣都難以生出?

文星耀不知道,心想若是江月白,應當在明知必敗的情況下,也會拚上一切先打了試試,而他隻是青梧學宮一個普通的藏書閣管理員,沒有那樣的勇氣與底蘊,然而當真什麼都不做,不需要觀星測命,他都能確定自己慘淡的未來。

打又不敢打,跑又無濟於事,他隻能呆愣杵在原地,活像一隻凍僵了的鵪鶉。

“不用那麼緊張,觀星之法奧妙無窮,我隻是會一些旁門左道罷了。”

文星耀可不信對方這放緩語氣的說辭,若一些旁門左道就能將他揪出來,天星殿那幫頂尖的星使與相師何至於抓那麼久內鬼。

隻聽那女子歎了口氣,聲音依舊輕柔,聽上去卻顯得老成了些,令文星耀明顯一愣,瞪大眼睛,一時不知如何回應。

“這本書第七十九頁的記載,相信你已經讀過,可你體內自蘊星海,無所約束,以己觀天之法任意施為,既是如此,何不以書中之法,自己定下星域法則?”

文星耀聞言更是不解,占星錄七十九頁的記載,正是他參考過的方法之一,隻是頗為異想天開,通過強大靈力修為自行構建星軌來改變天地星辰的軌跡,從而在觀星中逃脫天道的注視。作者在描述之中頗為信誓旦旦,聲稱具備可行性,不過實際上,如果這個方法真的能成,天星教中人早就看誰不爽便給他算一卦,教他挨一道天雷灰飛煙滅了。

天地星辰不可逆,這是神座也無法破壞的規則,掌握九天星盤的天星教教宗也隻得順應。

不對!

文星耀眼前一亮,登時豁然開朗,原本壓在心頭的一塊大石驟然移開,使得素來沉默的他都有放聲呐喊的衝動。

他不是天道,不是那片似乎縈繞天地間一切生靈命運的星海。

但他的星海一直都在體內,恰如現在的他一般,竭力隱藏著自己,不讓自己為外界察覺,同時令得許多早已存在的缺陷在這種隱藏中孵化擴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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