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襄君的話語很不客氣,仿佛來的不是聲名顯赫的炎龍尊者,而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妖。
炎龍一脈素來高傲強大,炎龍尊者更是其中的最強者,何曾被人這般無視,然而在雙手骨骼哢哢作響一陣後,這位在七龍尊中脾氣最暴烈的龍尊卻是罕見的沒有繼續發作,而是麵帶嘲諷的望向人族陣線,就此止步。
龍襄君給他百丈距離,他可以繼續靠近,隻是那樣,他要麵對的是龍襄君與神國最強大的天龍軍。
再高傲的龍族,也不會真的把自己撞入死地,何況鎮守此地的是龍襄君,而不是什麼阿貓阿狗。
“堂堂天下三君之龍襄君,隻會以多欺少嗎?”
炎龍尊者冷笑開口,心知隻要自己不動手,天龍軍也沒那個膽子率先對南聖域的高層動手,既然動不了手,被龍襄君落下的麵子,總得在嘴上找回來。
然而龍襄君的反應卻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金甲中的魁梧男子沒有動手的打算,依舊平視邊境的萬裡黃沙,而一道身影已縱躍出牆,隨之一同躍出的,是直朝炎龍尊者斬下的一道刀光。
“就憑你,還不需要大帥親自出手,有種的便試試我這口黃沙刀!”
出刀之人放聲大笑,黃須隨黃沙飄揚,正是不久前在北冥雪域孤刀鎮風雪的慕端。
刀鋒之上依舊是鐵血的霸烈氣息,隻是相比在北冥王族中時,多了一絲嗜血的鋒銳意味。
北冥王族再怎麼孤立,到底沒有明著對神國如何,這些妖族的家夥每年被神國好吃好喝的供著,還是隔三岔五想著吃自助,天下哪有這般便宜的事?
炎龍既出,他今日便斬個龍頭試試!
“擂鼓助戰!”
不知哪位將校興奮大喝出聲,城牆之上,戰鼓已然敲響,聲聲若雷霆震天,中氣十足,韻律與威勢並存,不由得令人情緒振奮,渾身充滿乾勁。
而對於炎龍尊者來說,這回蕩四方的戰鼓之聲,隻是人族方麵的無謂手段罷了。
強者永遠是強者,不會因為任何的外在因素就變得弱小,天龍軍中從來隻有龍襄君一名神座,如今這老頭竟敢孤身對他出手,如此不將他放在眼裡,他豈能讓其走脫?
“不知死活的東西!”
炎龍尊者口中低喝,右手已伸入頸後,伴隨一聲嘹亮龍吟,一柄為赤紅包裹的偃月刀為其自後頸抽出,刀身如骨,刃處似有血色翻騰,龍威儘蘊其中,仿佛隨意一揮便可焚儘刃前一切事物,儼然一把無上神兵。
他雖不將慕端放在眼中,卻也知對方這一刀頗有門道,帶來的壓迫力絲毫不遜於自己那幾位同僚,興許在天龍軍中,此人就是龍襄君之下的第一高手,麵對這樣的對手,他可不會因為內心的驕傲就收斂自身。
龍骨化兵,龍族天生的無上神通,每一名龍族成年之時,都需忍受這親自抽離自身龍骨的痛楚,憑本能將其化出本族神兵的模樣,隻有完成這個儀式,方能被認可為真正的龍族,而七條龍脈各自傳下的神兵傳承,正是這些族群各自全族通用的本命兵刃,在品質上便天生勝過了天下絕大多數的修行者所用本命武器,天生強韌加上神兵傍身,一名龍族的戰鬥力幾乎可以完全碾壓其餘所有同境的外族修行者,自古以來,少有例外。
而炎龍一脈的龍骨化兵,正是如今炎龍尊者手中的炎龍血刃。
慕端望了一眼那柄偃月長刀,隻覺浩蕩威壓鋪天蓋地壓下,周身儘被熾烈包裹,當下不怒反笑,刀鋒仍舊一往無前:“這才有些意思!”
隨著他這一聲呼喝,天龍軍中助威之聲大作,與戰鼓聲此起彼伏,互相呼應,如有千軍萬馬在前助陣,縱是炎龍龍威,也壓不住這來自天龍軍的聲浪。
下一秒,黃沙刀與炎龍血刃刀鋒相交,如此間萬裡黃沙與修羅煉獄就此碰撞,須臾分離之時,慕端已連退數步,狂沙刀鋒芒未散,卻是再無突進猛勢,隱隱落了下風。
炎龍尊者挑眉冷笑,血刃平伸向前,沒有追擊。
如果他現在追擊,他自信至少能夠卸下對方的一條臂膀,但他沒有這麼做。
他要當著天龍軍的麵,好好殺殺他們的威風。
一個老朽,還想與他這高貴的龍族爭鋒?不過是癡心妄想罷了。
“南域炎龍,果然有幾分門道,今日老夫就陪你好好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