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現身便乾淨利落直取大長老,出手儘是殺招,不顧任何情麵,東方不悔的實力,決心,俱在此間一覽無遺。
大長老眼瞳已縮成了一個點,他並非沒有在戰鬥中被逼入死地過,可似現在這般,被一個後生晚輩在短短數息時間內擊碎本命法器,失去立足之地,下一秒迎來的可能就是無比利落的死亡,還是破天荒頭一遭。這一刻的他想起了許多事情,比如很久以前那顛沛流離的兄妹二人,以及他們拚命保護的嬰兒,比如他心心念念的斬天錄,比如東方域主閉關前的“親切”提醒。
他想不明白,東方不悔明明一直在聚靈塔中,閉關時日就比他那位大哥少了三年,怎麼會知曉他的所作所為,可木已成舟,他再後悔自己對東方不惑使的絆子,也已無法挽回。
東方不覺與東方不惑看在他身後的苗家,看在他在落日古境中的勢力,絕對不會與他撕破臉,可他如何能夠想到,一個剛剛出關的後生晚輩,居然切實的威脅到了他的性命?
“小弟,手下留人!”
一隻潔白素淨的手直插而入,明明看上去沒有蘊藏多少靈力,屬於大長老的仙道修為,屬於東方不悔的五靈氣勁,都被乾淨利落的一分為二。
斬陰陽,分天地,一招兩斷,掌上掌下兩處光景,涇渭分明,正是斬天錄的至高絕學斬霄。
東方不惑右手以斬霄之能托天,一步踏出,左手乾淨利落擊在大長老胸口,將這位落日古境輩份最長者拍飛出去。大長老在地上狼狽翻滾數圈,仙軀都幾乎散架,隻得在其餘長老的攙扶下勉強起身,顫著身子行禮道:“多謝尊主。”
挨了一記重擊還得感謝,同時將原本的稱呼徹底改為了代表落日古境最高掌權者的尊主,大長老已然認輸服軟,可話語中的感激確實沒有任何作偽。
東方不覺,東方不惑,東方不悔,這三個當年如無根浮萍般的年輕人,在展露自身恐怖的天資之後,在落日古境中的地位舉足輕重,前任古境尊主因此對他們寄予厚望,東方不覺更是接過了他的班,在無數人的反對聲浪中坐穩了古境尊主,東聖域域主之位,如今的落日古境,他們這些老牌長老再鬨騰,也隻能建立在東方不覺閉關失聯的前提下,如今東方不悔掌握五靈正法,已然是落日古境最強戰力之一,依照古訓,他的地位甚至比尊主更加崇高,東方姐弟合力,完全有剿滅他勢力的能力,無論物理層麵還是現實層麵。
而現在,他能夠安然站在地上,已說明東方不悔的五靈正法,正被東方不惑完全攔截。
“二姐,為何阻我!”
東方不悔的雙臂此時已為東方不惑牢牢箍住,任靈力如何流轉,仙體如何做那天人合一之舉,都無法向外流動半分。這單純的擒拿並無元素靈力相伴,東方不悔掙脫不開,直要冒火的雙目依舊死死瞪著大長老以及其餘諸位長老,令得這些老骨頭心生寒意,一名難以保持鎮定的長老更是險些一個踉蹌,差一點成為落日古境仙人中膽小如鼠的笑柄。
東方不悔的仇恨來源於何處,他們心知肚明。
三個無權無勢的天才,在尚未成長完全之前遭遇的打壓與苦難,很大一部分來源於他們。
東方不覺選擇了謀而後動,在那一日一舉將他們打斷脊梁,徹底壓服。
東方不惑選擇了既往不咎,與半死不活而尚有餘威他們勉強保持和諧的平衡。
東方不悔卻不一樣,他的心性依然是閉關前的那個少年,想法很純粹,很簡單,做了錯事,就得付出代價,什麼平衡,什麼大局,全都不在他眼中,現在的他,有鎮壓一切的實力與資格!
好在,他姐終究是他姐。
“胡鬨,苗長老為落日古境儘心儘力,勞苦功高,你就算對他再不滿,也不該對他出手!”
東方不惑麵容嚴肅,見東方不悔仍有出手之念,加重語氣道:“過往種種,我與你大哥早已與他們算清,大家都是落日古境的一份子,你如此意氣用事,如何像你大哥一樣,撐起落日古境的一片天?”
東方不悔掙脫未果,不服氣道:“二姐你彆忘了,落日古境不隻是落日古境,更是東聖域的首府!”
“大哥不在,你們這幫家夥將東聖域當作什麼,現在的東聖域成了什麼鬼樣子!一群蛀蟲整日在古境之中自在逍遙,屍位素餐,這是為了落日古境好?”
他的話語振振有詞,對那一眾長老殊無敬意,這些年他在聚靈塔中修行五靈正法之術,初窺門徑之後,已嘗試著通過天地間的五靈元素探查外界信息,看到的卻是眾長老對東聖域局麵的置若罔聞,以及二姐的無可奈何,負麵情緒長久堆積之下,他已打心眼裡瞧不起這些所謂落日古境的老人。
大長老已將姿態擺得極低,低頭道:“此是我等不是,三公子若要差遣,老夫敢以性命擔保,絕不會有半分藏私。”
言罷,他在心中已歎了一口氣。
他早就敗了。
從東方不覺順利上位的那一日起,他就已經是個徹徹底底的失敗者,看似強大無比的東方不悔,在他心中還遠遠不如東方不覺,可現在無論東方不覺在不在,他都再無反抗失敗的能力。
大長老帶了頭,其餘長老亦紛紛表達自己對落日古境,對東聖域的忠心,東方不惑看著這滑稽的一幕,緊繃的神情稍稍緩了些,嘴角笑容卻有寒意。
“小弟,你相信我嗎?”
東方不悔微愣道:“當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