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白收拳,長長吐出一口濁氣,五感逐漸恢複的他,還能夠嗅到些許血腥味。
並非來自眼前這團模糊的物事,而是來源於自己體內。
在毫無外界感知的情況下全力爆發武神訣,到底給自己的身體帶來了一些損傷,不過隨著他知覺恢複,這點小問題已不足為道。
“你敗了。”
複述了鬼狐的話語,江月白掌心流雲再聚,鬼狐距離他不過兩步距離,無論他有什麼手段,都再快不過他。
出言之時,江月白已出手三次。
鬼狐右肩,左胸,後腰同時遭挫,整個人如遭雷擊,身體瞬間垮塌。
他體內運轉的靈力周天,為這三擊乾淨利落擊碎,縱有仙人之能,也絕無短時間內恢複的可能。
江月白識海之中,荀日照的微光已經熄滅,可在熄滅的那一瞬間,那些黑色物事也因為鬼狐的受創而崩壞,隨著光明一道消逝。
這是鬼狐徹底失去戰力的表現,可江月白麵上卻閃過一絲疑惑。
眼前的鬼狐癱倒在地,渾身染血,儼然重傷之身,狐麵卻依舊覆在麵上,完好無損,似乎下麵的那張臉,已然掛著笑意。
“真疼啊,被你這麼幾拳擊中,我這仙軀居然都險些崩毀,這就是武神訣的威力嗎?”
鬼狐已壓不住自己的咳嗽,掙紮起身無果,無奈道:“此次我認栽,我的神念手段也被你這幾下搗毀了個七七八八,真的沒那個能力再打下去。如果可以,我還想請你將我的屬下們還回來,就當我欠你一個人情。”
江月白盯著他道:“敢以自己道心起誓嗎?”
“理當如此,反正我想要的東西已經得到了,也無意與朝廷為敵,發個道心毒誓又何妨。”
“現在,你們身上的手段已經儘消,我以後也不會用這些不上台麵的小手段對付你們,若有半句虛言,教我修為儘喪,神念儘失,不得好死。”
“三日之內,我再不會通過任何手段對你們出手,這句不在誓言之中,你就當是個贈品吧。”
鬼狐的話語無比快速且果斷,以至於江月白都懷疑他是不是老早就背好了這一段,可眼下他感知中的鬼狐周邊靈力的確有所變化,正是天地受到感應,見證這類道心誓言的表現。
這種情況可不等同於之前內室的賭約承諾,道心誓言以溝通天道方能成立,一旦言而無信,天道自然就會給予製裁,他許下的什麼誓,就滿足他的願望,且與天地越親和,受到天道的製裁越狠,就是神座也幸免不了。
江月白麵色緩和了些,今日委實是他平生所曆最為凶險的局麵,鬼狐雖無殺人奪寶之心,然而其神鬼莫測的手段卻幾乎將他們玩弄於股掌之間,修為高低已然無法完全決定戰局,若他先前慢上些許,恐怕現在,他們這一行人早已悉數倒下,隻是不知神甲衛們能做到何種程度。
“江少俠,你可以回去看看情況。”鬼狐似乎壓製住了體內的傷勢,對江月白認真道,“那些人對我很重要,相信你也是這麼想你的同伴們的。”
江月白點點頭,不再與鬼狐多言,運起雲遊步趕往客棧,他的感知剛剛恢複,但一心隻想著確定周邊安全,於是並沒怎麼關注周邊的昏暗,隻是刻意記了一下路線,行進之時,鬼狐的話語已自後方傳來,這一次不是發自識海,而是徹徹底底的回蕩在暗道之間。
“江少俠,你還我六個屬下,我也送你六個人,記得來這裡取。”
江月白沒有回應,本身亦不將這話放在心上,在他看來,優先確認眾人安危才是最為緊要之事。
至於鬼狐,他沒有想著將對方挾持在身邊。
或許是對對方各種未知手段的警惕,又或許,是對其誠意的一種認可。
一切,都等看到人再做定奪。
不過,急於確認大夥安危的他聽到了鬼狐的話語,卻也忽略了自己疾行之時,周邊的其他聲響,如果他注意到,或許會短暫停留一下,並陷入短時間內的震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