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他打算告知對方時,一個突兀的聲音已然響起。
“聽你的意思,是不打算為小域主分憂了?”
落日古境東方三人之中,東方不覺為東聖域正牌域主,東方不惑是如今暫領其位的代理域主,作為幺弟的東方不悔如今赤霄在手,以落日古境之主的權力統轄各州大軍及強者,小域主這個稱號早已傳遍,可似楊丞斛這等朝廷官員,卻不敢在口中明確將東方不悔稱為小域主。
這不合禮數,也不合規矩。
可眼下這人偏偏就這麼做了,且神情倨傲,眼高於頂,姿態無比囂張,絲毫沒將江月白放在眼裡。
江月白依稀記得此人,先前接風宴上就有這個穿的跟個孔雀一樣的家夥,隻是荀日照袁人鳳安道容三尊聖子杵在那邊,他壓根沒能說上多少話,眼下方才顯露出了本性,似乎在令崖州官員焦頭爛額排定座次的時候,這人的位置挺好的?
楊丞斛眉頭微皺,似是對此人的突兀出現不滿,同時也不喜此人,還是介紹道:“這位是不悔大人的使者,常渭常公子,其父乃是落日古境七長老常道言,如今暫在我刺史府上為客,以備日後我崖州人馬聽從不悔大人調遣。”
常渭沒有理會楊丞斛,徑自走到江月白眼前,目光尖銳之餘,話語中已是滿滿的威脅:“江月白,你一個小小的使者,也敢推脫小域主的請求,告訴你,小域主願意召請你,是看的起你,真以為自己有拒絕的權力?”
江月白看了他一眼,懶得搭理他。
先前接風宴上有三位聖子坐鎮的時候,這人屁都不敢放一個,現在偌大會場就他與楊丞斛還在談話,這時候橫插進來,擺明了欺軟怕硬。
隊伍裡的袁人鳳安道容他都敢當麵罵,何況一個莫名其妙的人?
這種無視對於素來養尊處優的常渭無疑是一種羞辱,他當即發作,一把揪出江月白的衣領,怒道:“我在和你說話,你聽到沒有?”
江月白冷笑道:“我隻看到一條狗在這狂吠。”
“你!”
常渭的麵上因為憤怒而一片通紅,還沒等他發力,整個人的氣力已似泄了氣的皮球,轉瞬不剩半點。
江月白沒和他客氣,一手扣住其脈門,就是一記乾淨利落的抖甩,這一抖自靈力流動最為脆弱之處著手,連仙人的靈力流動都能擾亂,何況一名半隻腳還在靈台境外的紈絝子弟。
一甩之下,常渭一身靈力儘皆紊亂,當江月白雲淡風輕收手之時,他隻得在原地不住踉蹌,試圖穩住身形,然而幾步走出,連保持平衡都做不到,活像隻喝醉了酒的鴨子。
楊丞斛看著這一幕,心中暗暗好笑,常渭本是個靠著家中蔭蔽的紈絝子弟,跟著東方不悔也大都因為小時的情分,壓根沒什麼真材實料。他自來了崖州便橫行無忌,他們這些本地官員一度拿其沒有辦法,往往隻能順著他的意思做,眼下江月白意氣用事的行為,也算替崖州方麵教訓了一下這個不討人喜歡的小子。
“江欽使,你這……”
未等楊丞斛開口,江月白已止住他的話語,義正言辭道:“我此行本是作為使團,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自己心裡清楚,不需要旁人在這裡指指點點。”
“那青天寨,我若有心出手,自然會出手對付,你若還敢在這口舌招搖,下一次,就不是轉幾圈那麼簡單了。”
似乎正順著他的話語,當江月白最後的尾音去儘,常渭再也支撐不住,一屁股坐倒在地,一時難以爬起,望向江月白的眼神中儘是驚怒,怒歸怒,本人卻如霜打的茄子般徹底蔫了,再多憤恨,也無法大著膽子吐露,隻得目送江月白大步離去。
那一瞬的殺氣,足以令他膽戰心驚好久。
而對離去的江月白來說,那個正在困擾他的心障,有一點還算不錯。
因為它的存在,對付常渭這種不識好歹的人,自己完全可以找到正當理由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