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支突然到來的隊伍,正是往長青郡方向來的江月白一行,望著前方密密麻麻的軍帳,延綿不斷的軍營如山脈此起彼伏,隨便向某個方向感知就能觸及的強橫靈力威壓,除李沐霜以外的眾人無不是經曆過大場麵的,可眼下這情形,哪怕是曾經被西河衛追殺,被三大家領仙人圍堵,被烏江司座正麵壓製的江月白,心中也久久難以平複。
很難想象,數萬大軍,近百靈玄境修者,以及至少十名仙人,如此恐怖的陣容是出來剿匪的,當然,最令他驚訝的,還是那令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的戰書。
青天寨以自家七位當家的名義,向落日古境下了戰書,意圖以七人對七人,以將對將的方式結束這場戰爭。
初時聽著這番話,總覺得青天寨不自量力,東聖域內除了落日古境,哪裡會有能夠與各州精銳一教高下的勢力,可聯想到三合郡內那座陣,死去的首陽山仙人,以及司馬煩臨行之前的自信從容,江月白一時覺著青天寨的勝算竟不算小,不過沒等他繼續前進,營地的士兵已迎了上來,一副氣勢洶洶的盤問模樣。眼下聯軍彙聚長青郡外,聲勢滔天,偏偏就這麼一支車隊旁若無人的晃了進來,想不被盤查都難。
“讓開讓開,沒點眼力見的,不知道他們是誰嗎?”
一個洪亮的聲音使得盤查的士兵倉皇退讓,矮胖的衛州刺史大笑走來,拱手道:“荀聖子,江欽使,可來的有些晚了。”
此話一出,車隊裡的荀日照也出來見禮,一路上他一直顯得很安靜,正式場合中不知多少次拒絕江月白這個正使恬不知恥的替身請求,直至現在被喝破身份,方才真正走到台前。
一行人隨衛州刺史進入營帳,江月白在元名起恨鐵不成鋼的指導下,勉勉強強完成了使團見禮的步驟,旋即退在一旁,裝作一切與他無關,還得靠荀日照與對方寒暄客套。東方不悔對三大家的人並不怎麼感冒,對江月白這個武聖傳人也無甚好感,說了兩句便不打算繼續客套下去,道:“我聽下屬彙報,你丟失本該送至我落日古境的禮貨,還殺了鬆陽州的武承宗將軍,可有此事?”
“不錯。”江月白坦然回應,自東方不悔表露出不冷不熱的態度開始,他就已經做好了被興師問罪的準備,也不打算做出太多解釋,“鬼狐手段陰狠高明,丟失禮貨,是我的責任,而武承宗早入魔道,濫殺平民,將屍骨埋於西河鎮中。就算他還活著,現在就站在這裡,我也會動手將他滅了。”
東方不悔尚未回應,一個尖銳聲音已半道殺出,毫不客氣,似乎壓根沒管東方不悔的麵子。
“好個牙尖嘴利的家夥,小域主,武聖傳人何等強大,連三大家那些仙人都奈何不得,怎會被區區一個鬼狐搶了財貨?”
江月白循聲看去,卻是當初在崖州刺史府見過的常渭常公子,眼下此人依舊一副衣冠禽獸般的得體模樣,隻是麵色鐵青,全無風度,想來當時被他當眾駁了麵子後,早早就離了崖州直奔這裡告狀,對於此人,江月白本就沒有好感,一個搬弄唇舌的紈絝子弟罷了,雖談不上與此人置氣,也不想讓他繼續口舌招搖,於是拱手道:“東方少主,此人是誰,如此聒噪。”
“你!”
常渭怒目相視,他與東方不悔可是自小一起玩起的兄弟,這份情誼擺在這裡,哪輪得到你江月白在這挑撥?
東方不悔登時麵有不悅,這份不悅並非因為常渭行為的不合禮數,而是江月白的言語無狀,可沒等他發作,荀日照已補充道:“東方少主,古境代尊主迎客之時,想來不允許旁人插嘴,這位公子先前的行為,若域主大人在此,也不會無動於衷。”
東方不悔想了想,好像確實是這麼個道理,擺手道:“常渭,你先退下。”
常渭沒有料到東方不悔竟會如此不客氣的對他說話,險些大罵出聲,想到開口這人的身份,險些嚇出一聲冷汗,倉惶退出營帳,再不敢多說什麼。
江月白在他眼中不過一個粗鄙莽夫,可荀日照不一樣,拚身份地位,人家壓根不用開口,就有一群人願意上來弄死他。
這攪屎棍出了軍營,江月白心中痛快不少,感激的望了荀日照一眼,他更擅長動手而不是動嘴,荀日照卻可以做到長袖善舞,借他人之勢清除這個攪屎棍。這是荀家自小家教造就的結果,他學不來,也不想學,不過看著荀日照這樣子,一般情況下,他也不願意這麼做。
“二位,眼下非常時期,我也不與你們客套,我落日古境破青天寨隻在旦夕之間,其餘事容後再議,正好讓你們看看我東聖域強者的實力。”
東方不悔指著外麵道:“久聞二位修為高絕,待我東域儘破賊寇,真該與二位討教幾招。”
荀日照能夠感覺得到,東方不悔於他與江月白都沒有什麼好感,與其說對他們有興趣,不如說是對他這身傳言中在三大聖子之首的強橫修為,以及江月白武聖傳人的恐怖實力感興趣,轉了話題道:“東方少主,我們來時聽聞青天寨的戰書,不知少主對此有何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