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長離等人卻再無修行強者的尊嚴,隻想用最惡毒的話語詛咒這位在議事廳下藏錢的混帳東西,但他們麵上的絕望感已是越來越濃,在弩箭與銀票的雙麵壓榨之下,終是斷絕了所有生機。
至此,除開一個特殊的存在,侵入青天寨的人已儘數伏誅,而議事廳中紛飛的銀票,青山行者們手中穩當的小弩,皆對準了那個特殊的存在。
狐麵人身上早已儘是弩箭,血流遍地,看著就像個刺蝟,可他卻依然保持著活動,壓根就沒有裝死,現下還能揮手與司馬煩打招呼,想來狐麵之下的那張臉,此刻依舊笑得燦爛。
那承載落日古境權威的落日令旗,在其手中悄然破碎,令旗之上附著的古境神威完全消散,與它的本體一般,就此徹底消失在天地之間。
這點微末的小手段不足為外人所道,
“三當家好手段,看來,我也無法破開此處法陣了。”
“一具傀儡,就該有一具傀儡的自覺,聽好了,就憑你這兩日的舉動,我青天寨與你不死不休。”
司馬煩抬手,銀票將狐麵人層層包圍,原本柔軟的質地化作最為鋒銳的利刃,將狐麵人乾淨利落攪碎,隻餘地上的一片狼藉,而數張銀票快速罩下,將這些物事悉數包裹,才算是把這具傀儡徹底抹除。
司馬煩心中鬆了一口氣,他知道鬼狐絕對會動些小手段,眼下他也無法將鬼狐當作一個有潛在威脅的魂念修者,能夠如此長距離的操控多個傀儡,此人的底蘊與實力恐怕都在他之上,也虧現下這個傀儡隻在靈明境中,且肉身不強,無法發揮出應有的實力,他才能如此輕鬆的將其抹殺,至少現在,內部的問題應當已經解決,鬼狐也沒法再做些什麼。
將銀票儘數收攏,仔細端詳完其中事物,司馬煩皺起的眉頭許久方才鬆開,對朱克己與苟如意吩咐道:“輕掃一下現場,好生守護陣眼,如有異動,第一時間告知我們,必要時候,以保全自身為重,隻要人在,隨時都能再有一個青天寨,一座禁靈大陣!”
朱苟二人點頭應下,心中一陣溫暖,他們先前的衝動很可能造就一些惡果,三當家不但沒有怪罪,還要他們注意安全,已是對他們最好的信任,當下很快將命令傳達下去,一眾青山行者行動起來,效率出奇的高,司馬煩趕路之際回望一眼,也是滿意的點了點頭,至少現在,他已不需要關注青天寨本部的情況,可以專心去迎接屬於他的那一場賭鬥。
當他回到長青郡邊時,無數目光已齊刷刷的看向他,司馬煩粗略一看場間情況,已知這一戰的結果。
戰傀原本的鋼筋鐵骨,如今隻剩下一個覆蓋銀霜的機關軀殼,各類零件散落一地,就連核心的靈石法陣都已脫落,已是被拆了個底朝天,反觀那個灰頭土臉,卻在江月白麵前一臉欣喜的小姑娘,除了看著狼狽一些,並沒有受什麼傷,勝負如何,一目了然,而看起來,他回來的正是時候。
“名師出高徒,這一戰,我青天寨輸的不冤。”
江月白微笑回應:“四當家的機關術出神入化,沐霜能贏,實屬僥幸。”
這話並非完全的恭維,先前戰鬥之中,李沐霜不知多少次陷入窘境,全憑臨機應變悉數躲過,最終靠著庖丁解牛般拆卸關節的手段一步步肢解戰傀,方才做到現下的地步,她在這一戰中的表現遠超江月白的預期,消耗也遠超江月白的預期,實際上拖了戰傀後腿的,反而是掌握控製陣法的邱莫語,如果換個懂得真正戰鬥的偃師來,李沐霜不會有獲勝的可能。
這具戰傀的戰鬥力,比同等級的人可要強上太多。
“這東西請四當家拿回去收好。”
江月白取過戰傀中的靈石法陣,隨手拋向司馬煩的方向,以邱莫語的修為,可接不住他的拋擲。
司馬煩會心一笑,雙手攬過靈石法陣,一麵後撤一麵卸力,終在退了十丈後穩穩接下法陣,遞給一旁神情平淡如舊,卻明顯讓人感到黯然神傷的邱莫語,旋即拱手道:“江少俠高義,我代老四謝過了。”
戰傀的靈石法陣效果比同以靈石為主材的聚靈陣差太多,製作成本卻翻了數倍不止,而且非常容易被毀壞,尋常宗門都不敢搗鼓這種玩意,江月白將其奉還,已是一個極大的人情。
司馬煩眼珠一轉,喚過一名長青郡邊的嘍囉,將一個錦盒交到江月白手中:“來而不往非禮也,這不值錢的小玩意,就當是回禮了。”
江月白隻是給了邱莫語身為匠人的尊重,在詢問了李沐霜的意見後,做出的自然而然的舉動,落在各州聯軍眼中,已有不少人要罵娘,那可是一筆巨款,你就是私吞了,也比還給這幫賊子強,對方還給你回禮,誰敢說你們之間沒什麼貓膩?
江月白卻沒有成為眾矢之的的自覺,對著司馬煩一拱手,笑道:“多謝了,不過三當家,現下,可該你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