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不悔傲立此峰之上,俯視下方燈火,如神明俯瞰天下。
“向淩霄,過來領死!”
……
向淩霄冷眼看著東方不悔的舉動,於心中歎了口氣。
她尊重這位少主的一腔熱血,卻也憐憫他的處境。
域主之弟,掌握著本還掌握不住的實力,被推至本不該屬於他的地位,該說是幸運,還是不幸?
向淩霄深吸一口氣,對著後方揮手。
其餘幾位當家皆退向長青山脈之中,狀態依舊不佳的葉向遠想要留下,被蘇南山毫不客氣的扛走,而長青郡內外,青天寨眾人隨之行動起來,於周邊插起一張張符旗,三山道門中人能夠輕易看出其中自家符法的底子。
青天寨的符,大抵出自葉向遠一人,而他沒有與邱莫語一般收那許多徒弟,這些符旗顯然是早前準備完成的。這正是向淩霄布置給葉向遠的任務之一,既可以讓他長期製符,不至於天天在自己眼前一臉蕩漾,又能讓他在靈力虧空的情況下一直強撐,有意無意調動起純陽氣反哺自身,從而在順暢的靈力周天中按部就班的進行靈台化玄,如今正好作為屏障阻隔大戰的餘波。葉向遠能在今日一步邁入靈玄,未嘗沒有這壓榨的功勞,至於休養了兩日便被派去抵抗三山道門,正是橫亙其中的一場考驗。
符旗招展,可護一方安寧。
紅衣女子望向少年人意氣之爭造出的小山峰,不打算仰望,更不打算多說什麼。
以理服人,從來不單單是口舌之爭可以完成的,嘴上的道理必須講通,拳頭的道理也不能落下。
她的雙手潔白如玉,毫無瑕疵,可真正見識過這雙手厲害的人寥寥無幾。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青天寨是起點,但絕對不是終點,如何能因為落日古境的阻攔就止步不前?
正在此劍拔弩張之際,一個突兀而清晰的聲音傳播開去,而一道身影已橫在半空,攔在他二人中間。
“二位,可否今日罷鬥。”
……
江月白原本一直處於一個觀戰者的視角,不曾親自摻和過這場青天寨與落日古境的賭鬥中,如今突然介入,彆說青天寨與各州聯軍這兩方麵,使團內部都沒有反應過來。
向淩霄鬆開手,嘴角翹的更高,心中覺得好生有趣。
東方不悔的反應則要激烈得多,他老早就看這家夥不順眼,眼下他在光天化日之下阻攔他出手,他還有什麼理由容忍?
“江月白,你最好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這一點,我很清楚。”
江月白指向燈火通明的長青郡:“現在的我,已經有了一個明確的態度。”
“請東方少主撤兵。”
東方不悔咬牙道:“你在威脅我?不對,你分明是沒有將落日古境放在眼裡,或者,早已與這匪寨互通聲氣。”
“看看這些民眾,他們放在眼裡的是近在眼前,帶來祥和安樂的青天寨,還是遠道而來,逼他們背井離鄉的落日古境。”
江月白沉聲喝道:“平定賊寇,是你東方少主之願,而我的願望,不過順從本心。”
“說白了,我就是看不慣你領著各州聯軍以勢壓人。”
“荒謬!”東方不悔怒斥道,“江欽使不要忘了,這裡是神國的東聖域,落日古境才是東聖域的首府!”
這番話不隻是東方不悔想要說的,更是以元名起為首的使團一眾現下的想法,他們再怎麼說也是中聖域的人,現下突然表明立場與落日古境抗衡,怎麼都有些說不過去。
但元名起出乎意料的沒有勸阻,荀日照亦不曾開口,後者可以以剛剛經曆一番消耗,力不從心為由,前者的沉默卻顯得那般詭異。
一切來源,隻因為一個錦盒,以及江月白先前不容置疑的囑咐。
“我必須試試看,待結果出來,一切後果,我自會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