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白明白他們的打算,隻是眼下他已騎虎難下,從他決意出手開始,便預料到了這般後果。
元名起、荀日照等人默認他的做法,也願意承擔這樣的後果。
一方封疆大吏自甘墮落,攪亂自己治下領地,掛了個賊寇之名暗中謀叛,這種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可一旦是真,誰知道會導致什麼結果,為了明了真相,真正意義上心向朝廷的他們不願置身事外。
江月白有心讓東聖域變得更好一些,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好一些,可他很清楚,這些是他做不到的,至少現在,以及日後很長一段時間都是如此,眼下看似地位崇高,實則毫無權勢可言的他要考慮的,還是如何將真相公之於眾,如何將東方不覺揪出來。
目光掃向使團方向,神甲衛的刀陣已然擺開,荀日照的焚天輪映照法相,也已毫無保留,他的餘光還瞥見了安道容與袁人鳳,他們都沒有參與進包圍,隻是一人冷眼旁觀,一人麵色沉重,無論如何,算是給了荀日照,或是給了他一個麵子。
有荀日照與神甲衛擋在那裡,各州聯軍不敢妄動,但也不會輕易放過他們,結局如何,還是要看他這邊的行動。
做這個決定對江月白來說,並不需要太長時間。
當初在安寧鎮,幾乎沒有人相信他秘境之中有天魔盤踞的話,而他依舊向所有人輸出自己的判斷,殷盼至少能讓他們留個心眼。
如今,不過是換了一個潛在的敵人,換了一群不可能相信他的人罷了。
江月白氣沉丹田,修行武神訣的他無法用靈力傳聲,但要讓聲浪席卷四方,隻需要血氣的一點點躁動。
“東聖域域主東方不悔假借閉關之名,暗中以鬼狐身份潛伏東聖域西部,東方少主,你若不信,儘可去查他的底細!”
江月白此言一出,周邊的鼓噪全然靜默,月出東山之際,隻餘一片死寂。
沒有人笑出聲,但此地的大多數人都忍不住想笑。
這話太荒唐,完全就是隨意編造出的謊言,如路邊某個小童高呼神皇沒穿衣服一般,是個人都不會相信,何況這話直接牽連到整個東聖域,幾乎是一瞬間,江月白便完全成了千夫所指,尚在他掌控下的東方不悔更是直接憤怒出聲痛斥:“本以為你還算有點良知,沒想到如此沒有底限,兄長為東聖域操勞數十年,豈能讓你肆意汙蔑!”
隨著他的話語,本就不住顫動的赤霄古劍劍意愈發淩厲,已在江月白受傷切割出不少裂口,隻是隨著江月白手腕發力,這些反抗都成了無用功。
被江月白一雙手直接掌握還能動彈的器物並不多,全盛期的赤霄古劍算一個,眼下的赤霄劍卻是不夠。
“我知道你心中清楚,身為落日古境傳世神物,不覺得羞恥嗎?”
對著赤霄劍說了這麼句令人摸不著頭腦的話,江月白繼續對東方不悔道:“東方少主,我言儘於此,是非曲直,你日後自己去看個分明,待此間事了,你最好去令兄閉關之處看看,聞名天下的東方不覺,是不是真的還在閉關!”
江月白望向使團方向。
看著江月白堅定的眼神,元名起深吸一口氣,目光掃過步步逼近的聯軍強者,陷入短暫的糾結中。
約莫三秒鐘後。
“東方不覺行蹤不明,鬼狐身份成謎,我等神甲衛徹查此事,欲令真相水落石出,誰敢攔阻!”
元名起幾乎是將這一段話嘶吼出去的,心中清楚這般表態之後,神甲衛七隊就完全上了賊船,稍有不慎就是身敗名裂,甚至可能導致東聖域與中聖域鬨翻,但將態度完全表明後,他與身後的同伴們心中反而輕鬆了許多。
神甲衛,不隻是神皇的神甲衛,更是整個神國的神甲衛。
他們相信江月白的判斷,更相信公道自在人心,東聖域這些年的混亂天下皆知,若單單因為一個域主的閉關,就把整個東聖域攪得烏煙瘴氣,西聖域怕是早就成荒地了。
拋開其他,東方不覺也有個瀆職之罪,今日不妨將一切擺到明麵上,直接與這些東聖域的家夥攤牌!
雖然,他們自己心裡也沒什麼底氣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