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十九章 不覺青山老(2 / 2)

那天距今還不到半月工夫,路上江月白又斬了他當初十分看好的武承宗,當真給了他一個驚喜,可武承宗本就不可能是他的對手,撞槍口上隻能算他倒黴,毫無參照性可言,直至現在,五靈正法被江月白正麵撼動,他才猛然發覺,他一直低估了江月白這個人。

在智略權謀方麵,江月白毫無可怕之處,本質上還是個憑著一腔心意魯莽行事的愣頭青,可在戰鬥一道,他能夠很好的吸收每一個對手的戰鬥特點與優勢,並將這些可取之處融入自己的手段之中,他最終擊潰五靈正法的那一拳,便是化自黃三悔那星河大陣,一拳轟出,當真如星河倒碎,若是當時最強姿態的黃三悔領著星河大陣迎上,怕也擋不住他。

江月白體內空空蕩蕩,沒有半分靈力,用尋常修行者的眼光看去,完全無法確定他究竟擁有多少實力。東方不覺並非迂腐之人,采用種種方式互相印證,最終得出的結論很簡單,也很震撼。

江月白的本身實力實際並未增長,隻是見的人多了,掌握的技巧多了,所施展的手段也愈發強大。

就像在北聖域時,江月白要重創一名仙人還需下許多功夫,現在,估計擼袖子就動手了。

“武聖傳人當真不講道理。年輕一輩第一人,小弟可還差的遠啊。”

東方不覺心中暗暗感慨。江月白所行的與他所做的,實際上差距不大,都是學習他人功法充實自身,不過他自各個途徑搜集來的功法都是錦上添花所用,當真對敵,還是自己那一套練熟了的落日古境神通,也因此被江月白試出了泛雲法,可江月白卻是直接取精華而去糟粕,一舉將那些功法全吞進自己的手段中,根本不用在乎什麼功法衝克,搜集到了就是自己的,完全就不將道理。儘管自己並非當事人,他也體會到了當年被武陽君追著打的那些家夥的感受,一名聖人傳人,當真無法以常理度之。

“他的武力尚可,心性卻是不足,統禦之才更需磨練,距離一個合格的古境尊主差的太遠,如今說是年輕一輩第一人,也還不成氣候。”

“是是是,東方小子再怎麼厲害,在大人麵前,連個屁都算不上。”

東方不覺冷冷掃了一眼開口之人,心中暗笑,在不知敵襲的情況下,阿諛奉承之輩當真沒有底限,這份拍馬屁的功夫,比起當年的他可不夠看,至少,那時的他在察言觀色方麵,可是天下一絕。

東方不覺不由得回想起那一年,那依青山吟詩作賦的風雅男子。

那時,對方興致在《青山吟》,他則回以《東山篇》,朋友之義就此交錯,並最終成就君臣之義。論前朝榮寵,少有人能與東方不覺相比,作為東聖域域主,能夠如掌印使懸鏡使那般秉承聖意擁有神器的,放眼神國曆史,就隻他這麼一個,直到現在,流傳在世間的東方不覺的形象,還是東聖域的守護神,神國的大忠臣,如今東聖域的亂象,全因其閉關修神道,致始歹人猖獗,與他毫無乾係,真要說,就是落日古境裡一幫子吃裡爬外的廢物,白費了東方域主一片苦心。

君臣不相負,來世複君臣,正是最適合流傳千古的佳話。

東方不覺下意識摸向自己胸口,唇邊掀起一抹冷笑。

若自己當初沒能發覺陽冥刃上的貓膩,在神皇駕崩的消息傳來之後不久,就會傳出君臣同赴冥界的消息。

這位有雄才大略卻無寬仁之心的主子,最喜歡做的就是這卸磨殺驢之事,當年的西風豪,尚擎空,殷絕塵……嗬,再怎麼英雄當世,都逃不過後世的身敗名裂。

當年的他並非古境尊主,隻是一名精英弟子,看似在同輩中享譽非常,卻能被長老隨意壓製揉捏,當年的神皇陛下為臣子多番掣肘,似乎執掌天下,實際還得與那些前朝的遺禍較勁。

一場巧遇,實為雙方刻意算計,神皇需要一把夠狠,夠好用的兵刃,而他,需要能夠保家妹幼弟平安的絕對權力。

當年的一切都隨神皇的逝去而消散,而看著至今已然沒有放棄為神劍山莊洗雪冤屈,胡鬨般的完成著朝廷安排的江月白,東方不覺深知,當年的一切還沒有結束,不,很久以後都不會結束。

他要做那軒轅皇朝的掘墓人,路途還很長遠,當然,在此之前,還有很多事需要他安排妥當。

比如這幫子隨江月白胡鬨的使團。

又比如說……現在這個倔強執拗,胸懷一腔無謂報負,絕不會接受自己兄長帶頭攪亂東聖域事實的弟弟。

一切,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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