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白立於擂台正中,流動的鮮血遍布周身,身上不知多了多少處爆裂的傷口。
那一拳耗儘了他的全部力量,但終究沒能轟殺東方不覺,甚至沒有對其造成真正的重創。
因為在他的拳落在東方不覺胸前時,一道無形屏障憑空而生,直到現在,仍攔在他的身前。
這無形的屏障並不完全由靈力組成,其中有著更為強大深邃的能量存在,正是屬於神座的神力,
神力,是修行者登神之後以自身畢生感悟取代天地靈力創造的,隻屬於神座本身的力量。若神座一生修劍,這神力的外在表現便與劍氣相似,若其術法通天,則神力也為各類術法的模樣。這種力量可作為修行本源重新貫通體內,並成就一方神域。
神力的具體表現與神座一生經曆與心性密不可分,其中奧秘就連神座本身都難以窮儘,唯有一點可以確定。
在神座張開的神域中,屬於他本人的神力,將是內部主宰般的無上存在。
東方不覺先前未動用神力時,已逼得江月白左支右絀,全無反抗餘地,如今以神力出手,更是如神明主宰萬物,江月白的武神訣自此再難取得任何助力,莫說江月白如今已是強弩之末,就算他尚在巔峰,也無法與之對抗。
武神訣無相境的小天地已有著恐怖的血氣底蘊,可要與真正的一方世界對抗,實在相差甚遠。
而對東方不覺嘲諷般的話語,江月白冷笑一聲,不予回複。
在他的心中,早已隱隱覺得聖人功法有些許不妥,武神訣對天地的強取豪奪可永無止境,足以將天地間的一切化為己用,而有借無還,靈聖的靈神訣可將天地靈力玩弄於股掌之間,可以是純粹的利用,向淩霄的禮法更可以強行用自己的標準要求彆人,全然無視對方的想法……落在心懷惡念的人手中,每一門聖人功法似乎都可以成為一道驚天邪功,可最關鍵的,還是聖人傳人本人的心性與意願。
東方不覺毫不掩飾自己對武神訣的垂涎,他也不掩飾對東方不覺的厭惡。
攔在他麵前的是神力又如何,他才是自己的主宰!
江月白的血氣源源不斷注入焚天輪中,武神訣全力施為,將這來自三大家荀氏的聖物完全掌握。
先前的一拳不僅讓他陷入幾近油儘燈枯的境地,更將武神訣中眾人彙聚的力量消耗了十之八九,而現在,他正在強行吞噬剩下的部分靈力,為自己接下來的行動打下基礎。
焚天輪嘗試過抗拒,但毫無作用,荀日照亦默認了他的做法。
在他的身後,荀氏護衛們紛紛脫力,不管身在靈道四境還是已入仙階,都再難保有任何戰力。
江月白已沒有任何助力,背水一戰,已是唯一的選擇。
唯一的選擇,就是最好的選擇。
將靈力吞入體內,江月白鬆開焚天輪,順勢向前一抓。
先前以小破空法破靈焰時,江月白求的是以自身為主的空間穿梭,現在,他要的是完全斬開一瞬的空間通道。
時間,空間,天下最不能逾越的兩大絕對法則,再強大的神座,也無法乾涉它們的運行,包括如今裁決司座強大無比的碎虛。
江月白悍然落手。
事無絕對,他偏要以一己之力,與這神力硬拚一記!
但在出手之時,他的瞳孔已然一縮,心中暗到不好。
東方不覺輕飄飄踏出一步,身形輕若鴻毛,以他雲遊步的造詣,竟看不透其移動軌跡。
隻這一步,他已將他繞過,唯有神力依舊予以堅決阻攔,而他本人自然而然的落在向淩霄身前,無論速度還是軌跡,都是那般匪夷所思,令旁人根本來不及反應。
他已不打算繼續玩鬨下去,竟是直取一直在後方推演的向淩霄。
落掌之際,東方不覺已獰笑開口:“你也看得夠久了,不妨將計算的成果展現出來,本尊替你參詳參詳?”
……
麵對東方不覺的突然襲擊,向淩霄心緒毫無波動。
那一掌收攏天地,如掌覆萬物,毫無躲避可能。
不如不避。
“你怕了。”
呼!
勁風掃過旭陽城人滿為患的登神宴會場,無數桌椅器具就此湮滅化塵,而東方不覺掌心,距向淩霄不過一尺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