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理直氣壯道:“龍尊大人下了令,絕不能讓江月白輕易離開。”
青年微笑道:“你打得過江月白?”
男孩的語氣充滿自信:“打不過,但父親一定可以!”
青年搖頭笑道:“可我若是江月白,要殺你,絕不會給你叫人的機會,要知道,在很多的時候,你隻能靠自己。”
“要想吹牛,先好好修行再說吧。”
男孩一時語塞,還是犟嘴道:“我現在打不過,以後就不一樣了!”
“父親是這裡最強的,我以後也會和父親一樣強大,絕對不會輸給江月白!”
青年聞言大笑,將他揉散的頭發攏回原位,道:“很有誌氣啊。”
他是真的覺得很有意思。
這個妖族部落中,上至領主,下至似眼前男孩一般的孩童,都對“江月白”這個名字代表的一切沒有明確概念,隻知此人是一名通緝犯,是上麵的龍尊點名要擒拿的人物,那就有必要聚集整個部落的力量去應對,可說到底,他們對江月白的印象隻有那一張通緝令以及通緝令後方附帶的所謂二十七條大罪,離開那張不知哪個家夥隨筆弄出的畫像,他們連江月白是圓是扁都不清楚,更對這位武聖傳人戰績的含金量一無所知。所謂各個妖族部落踴躍參與的江月白捕殺作戰,倒黴的都是那些個路過且實力不濟的人族修行者,這種無謂傷亡還不知道該算到誰頭上。
若他當真打算殺至觀劍大典會場,一路行來,早已血流成河。
青年心中無奈,也確實無可奈何。
這個暫時客居妖族部落的青年,正是被無數人心心念念的江月白。
在聖王城的運作下,他的通緝令早已遍布五大聖域,上麵的賞金連他這個不修靈力的異類都有些心動,於是行進之時,他充分發揮了雲遊步的速度優勢,饒是如此,一個沒有耳朵、絨毛、尾巴等妖族部件且四肢健全,一看就非少年兒童的家夥在到處晃蕩,總會吸引到那些妖族的注意力,他不是寒蘊水,沒有什麼遮掩自己的手段,可隻憑自己來無影去無蹤的速度,目前所經的妖族領地中,尚且無人能夠抓住他的行跡。
似是這個已虎族占據主導的部落,領主修為不過靈台境,放在這方地界僅能算是中流水準,可能夠讓自家孩子無比信任他的戰力,在部落之中威信極高,想來也是個強勢的妖,但對方的性情就很直白,有恩一定要報,順手幫他救了孩子,或許並非一件壞事。
“你笑什麼?”
虎族男孩的嘟囔聲透著明顯的不滿,正要開口向他說明自己的父親有多麼強大,可轉念一想,自己失足墜崖之時,還是這個人族一把將他從半空撈回,那樣的手段,父親恐怕都做不到,甚至哪個窮凶極惡的江月白都不一定是他的對手,麵上青紅交替一番,終是挺直了腰板道:“彆以為你現在這麼厲害,我以後未必會比你差了。”
江月白挑眉大笑:“好好好,那我拭目以待。”
他很享受與這些妖族打交道的氛圍。
妖族的性子往往很直,沒有那許多彎繞,與東方不覺數度交手,現在的他特彆喜歡這種直白的家夥,若人妖二族之間沒有那許多隔閡,或許南聖域的氛圍可以和諧許多?
可這也就是他自己在心裡想想,龍皇殿主導下的南聖域秉持著強者為尊的方針,本身就鬥的不亦樂乎,和平安樂於這些妖族反倒不是什麼值得期待的事物,自己鬥,與人族也鬥,格局如此,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改變的。
待夕陽西下之時,江月白領著男孩回到領主的住處,接受虎族族長的宴請。
他隻在此地停留一日,一日時間,或許便會發生許多事,而這場充滿山珍的宴請下,部落之中其樂融融,賓主儘歡。
外頭沒有人會想到,那個千裡衝入南聖域的武聖傳人,儘舍得在一處部落浪費一天的時間。
待月上梢頭,宴席散去之後,江月白婉拒了虎族領主的邀請,一人離開部落,進入部落旁的叢林中。
相比於過往的疾行,這一次他的速度很慢,慢到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當他回頭,餘光瞥見月色之下蔓延的黑線時,嘴角方才露出微笑。
不枉他等候一日,這個來自身後的隱患,總算顯出了行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