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夥,還是這麼不討人喜歡。”
北冥淵嘟囔開口,心中其實有些偷著樂,難得能見北冥禹吃癟,這種場景真該好好宣揚宣揚,而且北冥禹平日裡脫離他們肆意行事也就罷了,居然對著聖女還這麼衝,在王族使團內部無形的競爭中,北冥禹已然出局,隻要自己表現得好些,更多的博得聖女關注,未嘗不能遂了族中長輩的願。
然而還未等他暢想未來,北冥夕已對他道:“淵兄,大先生傷勢沉重,麻煩你先帶大先生劍墓,向劍閣方麵解釋一下緣由,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誤會。”
北冥淵愕然,下意識道:“我?”
北冥夕煞有介事的點頭道:“我的修為隻在一朵心蓮,論輕身功法,實在遠不如你,而且,在禹兄那裡,我說的話已沒有分量。”
北冥淵細細一想,道理是這麼一個道理,不管是劍閣方麵還是他們北冥王族使團內部,出了現在這麼檔子事,總得有人收拾局麵,可怎麼想都有些不對,可他拗不過北冥夕的催促,加上謝兆言的狀態的確是肉眼可見的淒慘,當下不再猶豫,背負謝兆言先行離去,隻是離開之時心中還是覺得不妥,但這顯然已經無關緊要。
謝兆言並未拒絕好意,麵上依舊溫和,任由北冥淵將他背起,離去之時回望一眼,便閉目專心鎮壓傷勢了。
隨著北冥禹等一眾人的離去,山林再度恢複應有的寂靜,隻是寒冰未化,草木未生,地上躺倒的那幾位仙人也依舊抱持著昏死,這樣的一片地方,顯然談不上什麼好風景。
但在此方風景中,白裙女子身段婀娜,輕紗覆麵,無拒人於千裡之外之清冷,唯有故人久彆重逢時的欣喜。
北冥王族中人皆知她們的聖女性情淡雅,聖潔高貴,絕非俗人可近,卻無人知曉,她那副聖女做派大都是她展現在他人跟前的演技,真實的她有豐富的喜怒哀樂,有明確的好惡觀念,某種程度上說,她不過是一個長得好看一些,運氣更好一些,並且很清楚自己所想所求的年輕姑娘罷了。
北冥王族聖女無數代,她是最接近世俗的那一個,或許正因如此,她的心蓮比無數前代都要純粹。
“好久不見。”
北冥夕微笑開口,話語輕柔,可隔著那層麵紗,都能感受到那種純粹的喜悅。
江月白心中的緊張亦是一掃而空,看著眼前與當初彆無二致的驚鴻倩影,因為連番血戰而緊繃的思緒更是完全放鬆下來,揮手道:“北冥姑娘,好久不見。”
“嗯。”北冥夕輕笑回應,自袖中取出一物,交到江月白手中,江月白定睛一看,卻是北冥王族著名的雪蓮露,當下失笑接下,然後再其目光的希冀中將其服下。
他沒有問對方有這等奇物在身,為何不給傷勢沉重的謝兆言,以他對北冥夕的了解,若是這麼做了,回應他的隻會是一句俏皮的敷衍,而她現在麵紗後玩味而期待的神情,早已暴露了她的心思、
自北冥夕正式成為北冥王族聖女之後,在北聖域的聲望已經到達了巔峰,但凡出行,每每都有萬人追隨,所到之處都是頂禮膜拜,就算是在北冥王族內部,也有不少長她幾輩甚至幾十輩的人物朝她放低姿態。北冥夕沒有迷醉於這等萬眾簇擁,反而始終恪守著聖女應該有的形象,不多言,不逾矩,大事皆從長老團安排,舉手投足更有章法,使得北冥王族內外都分外滿意,而在這個過程中,她始終沒忘了本心,一心追求自家的安定與自我的突破,王族內部的派係紛爭會如何,她並不會過多關注,但要借此保證自己一時的自由與任性,已是足夠。
而在這裡,沒有高高在上的王族聖女,隻有一個名為北冥夕的年輕姑娘。
他鄉遇故知,從來是人世間最美好的事情之一。
月夜清淡,大戰平息,二人同行漫步離去,相比於趕路的北冥禹,行進速度無疑慢的有些過分。
這段路還很長,足夠他們好好聊聊,過去,現在,都是很好的談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