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勢就此陷入僵持。
仙蓮陣內,是惶惶難安的龍族少主們與隨行人員,以及全力出手的北冥羨,仙蓮陣外,北冥淵北冥禹各占一角,以自身力量數倍放大了仙蓮陣的威能,神門十三劍已至十一,正在嘗試與他們溝通,若是溝通失敗,他們身上的劍氣已經表明了他們認定的解決方式。
這場因為寒龍少主一個簡單的舉動引發的衝突正在愈演愈烈,而劍墓周邊的劍修們一心參悟滄浪劍,大都惘然不覺,他們並不知道,或許在下一刻,就會爆發一場足以載入史冊的大戰。
至少現在,滄浪圖下,一切安寧。
……
在謝兆言為首的劍閣一眾看來,這場北冥王族突兀引發的戰鬥顯得無比莫名其妙,一切的來源不過是那場眾所周知的,由玄龍少主出言不遜開展的衝突,那時北冥羨怒發衝冠,乾淨利落將龍族的戰力擊垮大半,逼得龍族少主們低頭認輸,按道理說,一切都已經了結,何至於發展到這般地步。
彆說劍閣的人了,寒鬆自己都覺得一切荒謬的太不真實,而他不知道的是,北冥夕的狀態比他們想象的都要差上太多。
此時的她正在自己的床上盤腿打坐,看似神情寧和,隻是在靜心修行,可在她的腰部之下,已有一層寒冰附著,竟是將她凍在原地。
寒冰呈現暗灰之色,似是毫不起眼,周遭散發的寒意未嘗及得上北冥寒氣,可正因其為寒氣所屬,看似薄脆的一層冰寒,已足以壓製北冥夕的反抗,教她隻能勉強抵抗住寒冰,而無法完全脫身。
隻要她的修為來自心蓮而非她本身,這自南聖域幽淵深處煉成的幽寒,就是其主人禁錮北冥聖女的最好手段。
“我沒有想到,你居然如此重要。”
一個略顯沙啞的女聲在北冥夕識海之中響起,壓在聲音之下的,是毫不掩飾的慍怒。
北冥夕毫不客氣的以輕柔聲音回應:“我也沒有想到,堂堂寒龍尊者,竟會對我這麼一個弱女子施展手段。”
這毫無疑問是一句挖苦,可對於自身被他人限製的人來說,這種挖苦更像是挑釁。
寒龍尊者沉默不語,似是不想與一個小輩多作口舌上的糾纏,而眼下的情形,也著實超出了她的預料。
她用以禁錮北冥夕的不是尋常功法,乃是寒龍一脈的至高秘傳,幽寒沉淵。
此法分為兩重境界,一重幽寒,一重沉淵,若要修成此法,需在寒龍部落的寒窟深處苦修數十年,方可能從那萬載不滅的極寒中尋得一絲沉淵道蘊,繼而由此鑄就此法根基,如今的寒龍部落中,除了寒龍尊者本人之外,再無人能夠修成。此法一旦全力施展,哪怕隻是幽寒境中,寒氣衍生出的幽寒出手時可做到無聲無息,沾身之前幾乎無人可以察覺,沾身之時,完全可以瞬間奪走對方的一切感知,何況用來壓製一名後生晚輩。
她對北冥王族的聖女並非毫無了解,這一手幽寒沉淵,便是存了壓製聖女心蓮的心思,在她原本的料想中,北冥夕應當會被她的幽寒壓製,心智暫失,心蓮必然失效,她在三日之內必然無法自如行動,之後北冥王族的人將不得不照料她,無緣劍墓之爭,直到被她控製分寸的幽寒散去為止,屆時大事已定,自然一切安好。
至少在這三天裡,北冥夕應當五感全失,如同死人,然而北冥夕卻察覺到了體內的幽寒,竟頂著她的壓製掙紮坐起,抵禦住幽寒之餘,還將部分幽寒從體內生生逼了出來,這才有了現在的情況。
一層足以壓製北冥王族北冥寒氣的寒冰,傻子都猜得出出手的人屬於哪一方勢力。
北冥王族的憤怒由此而來,而作為中招的當事人,北冥夕兀自談笑自若,而她甚至還有閒心要求北冥羨打劫一下她白天餘光瞟到的寒龍晶。
“說起來,我在北方,也沒少聽聞南域龍族之名,寒龍一脈的至強絕學,我算是見識到了。”
北冥夕在心中喟歎一聲,她是真的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寒龍尊者這一手完全無聲無息,若是換作北冥禹,在沒有瞬間察覺幽寒纏身的情況下,怕是也會失去一切知覺,淪為砧板上的魚肉。
不過實際上,北冥夕對此不算太過憤怒,且一直保持著鎮定與淡然。
被人嘗試奪走她的物事的情況,早已不是第一次發生。
上一次的那位想要以自身代替她的一切,被她以心蓮抹滅的渣都不剩,現在這個她打不過,但不妨礙她以話語刺激對方,在交流之中逐漸占據主動。
畢竟,她不敢殺她。
“我能感覺到這門功法的神妙,而您要保持對我的絕對控製,想來不會離我太遠,請問,您現在身處劍墓之中,還是山野間的哪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