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江月白知曉這小子心中所想,絕對會給他來一記紮實的栗暴,但現在的他大部分心思都在對萬人敵的精確把控上,確實沒有多少心思管他。
現在的他,正通過萬人敵之法,依靠天地靈力間的聯係,以自己的武神訣影響那些罪龍域的囚徒們。
被武神訣聚集來的靈力為他注入這些囚徒的體內,滋潤著他們閉塞的經絡,呼喚著他們作為龍族的血脈本能,就算本身狀況再差,在江月白的刺激與近乎填鴨的靈力注入之下,這些可能一生都沒與修行打過邊的可憐人,紛紛暫時具備了靈通境中的實力水準。
可惜,即便擁有了超過天下大多數人的力量,自小被枷鎖束縛的他們依舊無法掙脫,隻能帶著這份力量墮入死亡的深淵,唯有那五位願意憑借這份力量改變自己命運的龍族,才在絕境中獲得了新生。
這是江月白給予他們的選擇,雖然無奈,但也隻有這些願意活著的龍族具備在外生存的能力,就算他將所有人都救出,他們也無法存活,黑暗與禁錮,早已是他們不可割舍的部分。
“罪龍域。”
心中默念著這個充滿悲哀的地名,江月白暗暗下定決心,未來若有機會,絕不能讓這般罪惡繼續在世上延續。
沒有誰注定被他人奴役,更沒有誰生來就應低人一等。
明確著自己的心意,江月白專心引導那五人頂著風雪嚴寒來到他這裡,同時繼續為其餘人以萬人敵提供靈力,隻要他們尚未斷氣,他還會將這個機會留給他們,可惜他也清楚,基本不可能再有龍族願意抗爭了。
這還是江月白第一次嘗試將自己萬人敵引來的靈力分給他人,這些龍族的情況各不相同,他的靈力注入也需要絕對的專注才能完成,如今不過暫時造就數十個在修行界底層的靈通境,便幾乎榨乾了他的心神。
論當先破敵,江月白當仁不讓,可要做這些排兵布陣般的精密調控,他隻能甘拜下風,此時的江月白對向淩霄提及的集軍之法愈發好奇,顯然,那就是替他填上這塊空缺的最好手段。
而此時此刻,他必須著眼於現在。
他的行為不僅將那些尚且具有求生意誌的罪龍吸引了過來,也把正在僵持的兩方注意力吸引了過來。
“居然有如此手段,我當真小看了你。”
北冥羨目光冷冷逼視著江月白,驚詫之餘,心中更有殺機。
她知道這個意料之外的訪客不簡單,卻沒想到就連仙蓮陣都沒能對他造成影響,居然還有閒心蹲在那邊帶孩子,儘管此人身上並無妖族特征,且先前主動服軟後退,她也不得不將其當作一個威脅看待。
寒鬆等龍族少主們卻是沒有閒心去關注一個莫名其妙的存在,他們正焦躁不安的等待仆從們帶來祭品,然而隱隱彌漫在空氣中的細微龍威,已令他們的麵色越來越難看。
“那些賤種,怎麼可能……”
寒鬆幾乎要咆哮出聲,而當他看到一名罪龍域的少年自斷壁殘垣走出,顫顫巍巍走向那半蹲的家夥時,心中的恐懼與憤怒終於爆發,怪叫一聲,自脊骨取出一柄閃爍青光的長戟,拚命朝江月白方向衝去。
他費心與其餘三大部落做好規劃,如今萬事齊備的血龍戮天陣,本是留給江月白的殺招,四十八個血脈精純的龍族血祭,便是神座也不能保證毫發無傷。沒成想突然出現的一個不明人士,竟把那些罪龍放了出來,眼見對抗北冥王族的最後手段就此破滅,如何還能保持鎮定?
“龍骨化兵?”
北冥羨冷哼一聲,在她眼中,龍族的龍骨化兵,不過是將自身龍骨作為最適合自身的兵刃使用,遠不如她們北冥王族的寒蓮淬劍精妙,那寒龍戟也就這樣,不值得太過在意。
她沒有阻止寒鬆的癲狂舉動。
龍族這幫家夥的生死已儘在她們掌握,而她知道她們不可能與龍族玩命。
但那個意料之外的人物實在讓她有些不安,不如讓這不知好歹的寒龍試他一試。
寒鬆的咆哮聲回蕩在風雪之間,什麼功法,什麼威儀,在極致的憤怒下儘數化作了搏命時的瘋狂,寒龍血脈賜予他永遠無法消退的清醒,他倒寧可自己就在這瘋狂中燃燒自身。
寒龍戟下,是寒鬆畢生功力的積蓄,比不上北冥羨這等北聖域頂尖的北寒尊使,放眼天下年輕一輩,絕對能排在一流水準。
但,江月白壓根懶得去看他一眼。
他隻輕輕揉了揉男孩的頭發,淡笑開口:“想不想親手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