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被空間法器吸納的,大都是沒有生命的死物,活物在空間吸納的壓榨之下,不是空間法器被撐爆,就是活物被生生抹殺,這是前人無數次試驗得出的真理,江月白素知自己這葫蘆絕非傳統意義上的空間法器,甚至連法器法寶這種門類都不一定算,從來都將其作攻伐之用,真不敢隨意嘗試將罪龍們送入其中。
但在葫蘆的再三請求之下,江月白到底同意了嘗試,自己先進入葫蘆內部一探究竟,方真正知曉其中天地何其廣袤,再將眾龍一道收入,再三確認這種吸納的安全性後,方才摸上劍閣找到龔士嶽。
隻要他的心念依舊連接著這個葫蘆,內部的空間便全在他一念之間,不隻是可以將人暫時收入其中,或許還能開辟一方聚居地,不過,想到這個葫蘆關鍵時候還是得用來打人的,萬一把裡麵人搖死了,也是一個隱患,在特殊時期收納活人便行,平常,還是將它作原本用處為好。
龔士嶽目光鋒利道:“你……這麼放心?”
江月白一愣,不明白他的意思。
龔士嶽道:“這是你的本命法寶,沒錯吧?”
“不錯。”
江月白大方承認。
雖然他與世俗的靈力修行者早已不在一條路上,也知道本命物與修行者自身的聯係,他與這葫蘆相伴十餘載,彼此之間早有感應,也算是本命物的一種。
龔士嶽麵色古怪的看著他:“那你可知,本命物遭受重創,主人也會受到一定波及?”
“此處乃是這奇妙葫蘆內部,看似浩大,實則脆弱,我若一劍斬下,縱破不開這片空間,你也得嘔血數升,這是能將強大的修行者放進來的地方嗎?”
江月白不由得暗暗點頭,龔士嶽不愧是神劍山莊的次席,眼光堪稱毒辣,一眼就看出了這葫中天地的情況,離了文星耀的星域,他這葫中天地的確有些磕磣,但對方的話語並無惡意,相反,這是一種提醒,生怕他將其用作收納敵人的手段,攻敵效果不好說,這反噬基本上是吃定了。
劍閣的直性子,他並不討厭。
“依你之見,這裡能否隔絕外部感知?”
龔士嶽有些意外於江月白的提問,但還是認真道:“葫中自成天地,已與外界真正隔絕,哪怕是師尊,未曾親眼關注你這葫蘆,怕也無法知曉其中情況。”
江月白聞言,長舒了一口氣,他自己的感知收獲的是這般結論,龔士嶽這個靈力修行的佼佼者也是這般結論,那應當不會有什麼問題了。
“那就好,我打算替他們拔除身上的罪龍印記,還得勞煩你護持一二。”
江月白替身前女孩理了理發絲,輕拍她的肩膀,罪龍之中,隻有她是第一次進入葫中天地,竟是將弟弟的手捏得通紅,此刻頂著一臉因為羞愧而放大的紅暈,在江月白的安撫下逐漸平複心情,並很快投入到周邊的奇妙星空之中。
半個晚上不見,小家夥的精神似乎很好,在見到了自家弟弟之後,麵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與剛剛見麵時的慘淡模樣大不相同。
其餘五名罪龍域出身的青年男女大都無比安靜,罪龍特殊的環境造就了他們的順從,壓抑了他們的天性,但當然他們敢於對奴役他們的家夥揮出拳頭時,他們已經邁出了破除枷鎖的第一步。
至少在聽到江月白擲地有聲的話語時,他們的眼中都有光芒閃爍。
“你認真的?”
龔士嶽的眼神中充滿震驚,仿佛看著一個傻子。
罪龍域的龍族為何一眼就能被人認出?
因為他們血脈中留存的詛咒,會在他們後頸凝成印記,印記本身沒有任何作用,卻是鮮明的標注出了其主人的身份地位,縱然外表與正常龍族無異,也無法裝作正常龍族生活。
不是沒有人嘗試過抹去這通過血脈流傳的印記,但那印記是龍皇當年親自下令種下,破壞印記,相當於冒犯龍皇的威嚴,且這印記深種於罪龍血脈之中,與其完全相融,以外力拔除印記,與淩遲沒什麼分彆,印記沒了,人也沒了。可若要他們自己動手,哪個罪龍域的龍族接受過係統的龍族修行訓練,懂得駕馭自身的龍族血脈?靠自己蕩滌血脈汙濁,絕對是癡心妄想。
江月白卻是笑道:“我自有辦法。”
他俯下身,看著女孩道:“信我嗎?”
他早已將這個想法分享給了罪龍域的諸位,除了女孩,其餘都已點頭同意。
女孩毫不猶豫的點頭,在她眼中,江月白早已是神明一般的存在,不禁救了她的弟弟,還帶出了這許多罪龍域的同伴,看著那張充滿自信的臉,她願意,也有勇氣拚上這一把。
江月白輕輕揉了揉她的頭,對龔士嶽笑道:“那就,麻煩二先生護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