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國早有共識,南有龍皇,北有北冥王。
論在神國的地位,北冥王當在龍皇之上,畢竟,前者乃是初代軒轅神皇敕封,而後者,是龍族的自封。
但在當今神國的評價之中,北冥王北冥霜天,遠不及南域龍皇。
因為眾所周知,北冥霜天登臨北冥王之位上百年,無功無過,內沒有遏製王族血脈淡化,族人腐敗,外沒有參與神國諸事,北冥王族在他的領導之下,基本沒有太大作為,名氣最大的一件事反而是被江月白帶傷員闖出雪域的羞恥事件,以致於北寒尊使中一半以上的人視這事為奇恥大辱,偏偏去解決這事的,隻有北冥禹的個人行為,北冥王族本身那是啥也不乾。在如今的神國,北聖域依然對北冥王族無限崇拜,可在其他聖域,人們或許依舊敬畏北冥王族,但大都不會敬畏北冥霜天。
相比於東方不覺與西風烈這兩位年輕有為,任勞任怨,當真不容易的域主,他真的很像一個屍位素餐,占著茅坑不拉屎的老匹夫。
當然,若是這消息被北冥王族聽了去,一定會是一場腥風血雨,這風評也就小規模傳播傳播。
可若龍皇也是一般作為,風評絕對會比這一帶的北冥王好。
北冥霜天是接受的前人傳位,但當今龍皇不一樣,對於此事,天下素來眾說紛紜。
龍皇的壽辰從未變過,更無人有資格窺見真龍麵貌,現在的龍皇,甚至有可能就是上古時代參與滅魔之戰的,被稱作“萬妖之祖”的初代龍皇本尊。
江月白曾經直麵過北冥霜天風雪中的一劍,那一劍固然綿延萬裡,足以將雪域從中斬開,可真論壓迫感,或許真不如這一道不過憑借龍族血脈感應出現的意誌力量。
再度一掌印在天靈,江月白長吐一口氣,心中兀自有些後怕,慶幸未曾有失。
女孩體內的血脈逐漸平複,起身之時,小臉上滿是感激,隻是她身邊的男孩麵色卻並不好看,他暗自下定決心,絕對不會把剛剛姐姐的猙獰麵貌描述給她聽。
江月白強運一口氣,震住體內傷勢,對著其餘五位龍族道:“你們誰先來?”
“等一下!”
龔士嶽霍然起身,神情嚴肅道:“剛剛發生了什麼!”
龍皇潛伏在龍族血脈中的意誌無比薄弱,這才能被江月白強行頂住並拔除,葫中天地並未受到影響,江月白也能勉強鎮壓住體內傷勢,可龔士嶽畢竟是一名登仙的劍修,修為閱曆皆非尋常,江月白的情況他完全能感知一二,就在剛剛,他的山嶽劍驟然躁動,幾乎要震得他虎口生疼,如此情形,絕不是一個小女孩的龍族血脈反撲能造成的。
江月白見狀,並未隱瞞,開口道:“不過一縷龍皇的意誌罷了,想來是她是自然覺醒血脈力量,我這一動,反而被那一處感知到了。”
“不過?”
龔士嶽咬牙,一副氣急模樣,江月白卻是擺手道:“那意誌沒有殺死我的能力,也不會在未曾覺醒的龍族體內複蘇、”
親自遭受那意誌力量襲擊的他對它的感知最是明確,深知其不過是飄在龍族血脈之上的浮萍,也就是女孩早已覺醒,才牽動了它的反撲,其餘幾位年紀都過了覺醒血脈與修行的最好時機,雖然有些悲哀,但確實不會有任何危險。
若是女孩嘗試自行催動血脈蕩滌體內罪龍印記,這潛藏血脈深處的龍皇意誌,就是一瞬奪命的絕殺。
龔士嶽怒道:“是這個問題嗎?”
天下神座之中,唯有南域龍皇修行年歲最長,西風烈,東方不覺,烏江司座等當世絕巔強者,他們的年齡加起來,或許還比不上龍皇的零頭,如而當今天下,早已無人見過龍皇親自出手。
龍皇若循著感知而來,劍墓周邊會是什麼情況,他想都不敢想。
江月白認真道:“那不是龍皇本尊。”
龔士嶽麵上青白交替,半晌後一跺腳:“罷了。”
他不再過問這龍皇意誌的情況。
反正他已經上了賊船,本以為自己隻是遵循心中道義,幫助一個還算有擔當的好漢子,不想一夜過去,原本的計劃是什麼樣的都已無關緊要,捅出來的簍子,怕是要讓師尊費心了。
龔士嶽暗歎一聲,抬眼看去,卻見江月白溫言勸慰著因為他們的對話有些不安的龍族們,擺明了還是要繼續下去,值得讓他去了。
他隻期望,自己走出葫中天地的那一刻,看到的不是逼近的龍族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