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北冥王族的聖女,她能夠憑借心蓮中北冥王族先祖的部分感知,做到比在場眾人更加徹底的探查,江月白鎮壓沉夢劍,更是讓她不會受到多餘的影響。
這七名劍修皆是靈玄境中修為紮實之輩,此番進入劍墓,或許是要尋覓踏入仙階的法門,隻是沒料到天數有變,竟將一條性命斷送此間。
感慨之餘,北冥夕喚出心蓮,寒氣如漣漪般回蕩開去,嘗試從劍氣爆發的餘波中尋到一絲蛛絲馬跡。
她沒有再出言關心江月白的傷勢。
因為她很清楚,對江月白而言,排除此地可能存在的危險,才是如今首要之事。
這個家夥,就是喜歡無端操心同行者的安全,至於自己的安危,從來是放在後麵的。
細細感知許久,北冥夕神情一陣變幻,小聲問道:“江兄,你覺得……這是不是滄浪劍氣?”
洛蝶藍聞言眉頭一皺,到底無法反駁。
或許那些綻放的劍氣雜亂無章,根本無法與任何一家劍法聯係上,可深洞中接連不斷的劍痕,卻是展現著模糊的“滄浪疊”之韻味。
她心中已有猜測,隻是不相信若師父死後魂留此間,會留下這般同凶煞厲鬼並無二致的邪物。
或者說,這奇石之中的劍氣,才是師父真正的遺澤,而引導它變成現在這樣的的,正是北冥夕口中的“凶煞之物”。
江月白一麵調息,一麵繼續問道:“你能感知到那是什麼嗎?”
北冥夕搖了搖頭:“那東西已隨劍氣的爆發而消散,我看不出個分明,但先前奇石之上的鮮紅紋路,恐怕就是問題的根源。”
江月白默然,先前他見北冥夕被沉夢劍影響,狀態不佳,故而有意不讓她參與到此地風波之中,不料自己的行為,竟是讓深入真相的機會就此浪費,當真令人無可奈何。
北冥夕安慰道:“你也不要太在意,現在我們知曉了如何這玩意的大概情況,已經是很大的進步了,大不了,我們在劍墓更深處再拆兩塊來,讓我端詳端詳,總能有所發現的。”
江月白看向石室的另一頭,與上麵的布局相似,向下延伸的黑黢看不分明,不知再往下行,會不會遇著早早進入劍墓的劍修,又會不會遇到更加難纏的事。
三名北寒尊使依舊在研究劍痕,顯然,他們正在嘗試從劍氣的殘餘進行分析,對於這個突然爆發,可能危及聖女性命的不明情況,他們不容許任何意外再在他們眼前發生。
北冥夕看著他們的身影,麵上不禁流露出一絲愧疚,隻是很快便恢複如常。
無論本心如何,他們到底是真心保護她的,而她卻很難回應給他們一顆真心。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們就此離開。”
江月白回頭看著北冥夕,無奈道:“但看你們的樣子,顯然不可能就此放棄。”
“那是當然啊。”北冥夕舒展了一下身體,白裳下的纖細曲線若隱若現,“北冥雪域隻有一個王,北冥王族隻有一名家主,他的話,當然是所有王族都得聽的。”
不知何時,洛蝶藍已悄悄避開,將這一片空間交給了他們。
江月白察覺到了這一情況,心中並無波瀾,他的心思還在北冥夕的話語之中。
北冥王族深入劍墓,竟是有那位北冥王的意誌在?
北冥夕微微附身,湊過了臉道:“你就不好奇,家主打算讓我們做什麼?”
江月白能夠嗅到近在咫尺的少女芳香,稍稍低下目光,或許就能從重重衣料中尋得一抹難得的白嫩,但他無心於此,隻是笑道:“我相信你。”
“你啊,就是太信任彆人了。”
北冥夕輕歎一聲,搖頭道:“真不知道這樣下去,你會不會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
江月白淡笑道:“信任是相互的。”
“的確如此。”
北冥夕展顏一笑,道:“我可以向你保證,在這裡,北冥王族不會是你的敵人。”
江月白敏銳捕捉到了“在這裡”三字,當下微微皺眉。
“如果有一天……”
北冥夕眼神悠遠,不知想到了何處,紅唇張而複合,音節將出卻收,話語停頓之後,下半句到底沒有說出去。
“以後有機會再說吧。”
北冥夕見北冥王族三人查探無果,微笑閉口不言,那終究是她不切實際的想法,如果可以,她寧願那一日永遠不會到來。
江月白待要追問,北冥夕隻用一句話,便將他的問詢堵回,同時,也為這危局中的清淨畫下了句號。
“江兄,那位小先生在我這借了五十兩六錢銀子沒還,這一筆,可得記你賬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