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血色的劍光席卷劍墓,北冥王族四人心中均是警鈴大作。
他們無暇顧及江月白,卻也知曉在麵對如此恐怖的“天魔”之時,他們與江月白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若讓這禍害脫困,後果可能就是一場驚天大亂,不顧及這世間紛亂,也得考慮北冥王族的風評。可這道劍光斬出之際,饒是對江月白無比信任的北冥夕,都險些抑製不住心中那突如其來,不住綿延的深重恐懼。
那是發自血脈深處的厭惡,就算是北冥夕,眼中的江月白也幾乎成了惡魔。
明明手中握著的是神界赫赫有名的神器,斬落的卻是與神聖二字毫不搭邊的血腥。
不光北冥王族四人心神大亂,一直泰然應對一切的神皇也終於變了臉色。
他看不透這一劍的深淺,隻能確定一個事實。
接下這一劍,他必不可能毫發無傷。
神皇雙眼眯起,右手朝前一攬,一柄劍器已然成形。
此劍似有天威煌煌,北冥王族四人隻瞥過一眼,便再無法直視其鋒芒,仿佛天地之間唯一的主宰,霸道的壓製住世間一切!
神界神器榜第二,神劍軒轅,終究現了真身!
沒有人能夠直視它的神威。
但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它一直不是一把完整的劍。
畢竟在長久的曆史之中,神劍軒轅最常見的稱號,是軒轅殘劍。
可已殘萬年的神器榜第二,從來壓過單純憑借鋒銳躋身第九的天玄一頭!
神皇將手腕一抖,軒轅訣毫無保留,劍鋒一出,南聖域全境莫不震動。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神皇已然傾動天地之威!
電光石火之間,兩把神器轟然對撞。
戮神的血劍,終究對上了天地的意誌。
……
兩把神器的對碰並沒有傾覆天地的大動靜。
神皇早已不在正常的修行範疇之中,掌握天玄的江月白也不是什麼正常人,在他們以神器對上之時,周遭的一切都已不在他們的感知之中。
這番交鋒隻在他們之間。
他們的感知中,隻有手中神器與對方。
狂躁的血腥氣在江月白周身湧動,恐怖的壓力正一寸寸摧殘他的筋骨,而他神情沒有任何變化。
雖然感知不到周圍情況,他對自身處境還是有一定理解的。
來自北冥王族的支援已經消散,他是真正的孤身一人。
神皇之所以被北冥王族視作敵人,不過因為他身上纏繞的,無比紮實的天魔氣息,可當神劍軒轅與神皇權柄同時被神皇展露,他們還有什麼理由繼續保持敵對?
而且,神皇可以在南聖域中親自補下如此殺局,又怎麼可能不動用南聖域原本就有的力量?江月白甚至可以想象到,在龍皇殿的某處,一個印鑒正在發揮它原本的用處,以一方權柄供給天下的九五之尊。
他隻是一個人,神皇所擁有的,卻是整座天下。
他手上的是剛剛礙於各種原因勉強達成合作的第九神器,對麵的第二神器卻為曆代神皇付出了無數歲月,早已默契的不分彼此。
他真正壓過對方的,隻是這一陣因當年怨憤而起,無法消散而歸於劍中的血怨,誠然,其中有著神劍山莊劍道的至高理解,可對江月白而言,這座寶山並不是他有能力去開采的,尤其是在連時間都沒有的情況下。
此戰必敗。
江月白已然確信這個事實。
可心知必敗,難道就要畏縮不前?
江月白心中豪氣頓生,武神訣全力運轉,渾厚巨力伴隨他的意誌砸進天玄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