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金色貓科獸瞳睜開,目光穿透眼前蒙布,他看清了周圍一切。
這是一處封閉昏暗的室內大廳,他的四周擺滿血紅色蠟燭,與奇奇怪怪的祭祀供品。
在猩紅怪異的燭光照耀下,依次擺放著無頭青蛙、縫住雙眼鹿頭、翅膀與身體分離的烏鴉、未知生物心臟、捆紮成束彩色長羽、色彩斑斕長出手腳的大蘑菇……
他的左右兩邊,還擺放著被剖開胸膛、斬斷頭顱、釘穿四肢的屍體祭品。地麵淌滿鮮血,淹沒密密麻麻的符文法陣。
算上自己,一共七具祭品,死法各不相同。比較起來,自己死狀反倒最輕,僅僅割破四肢動脈,心口插著一柄匕首。同樣不是C位,而是右手邊第2具,扮演著龍套角色,死的那般平庸。
…
“降臨了!降臨了!我主,請賜予我年輕的肉體與充沛生命力!”
前方,那些貢品外圍,一名披著黑色鬥篷的佝僂身軀快速撲上前,伸出乾癟手臂,朝著袁燭所在位置焦急虛抓,語氣急迫的索求著。
緊跟著,更多身穿鬥篷將麵孔隱藏的信徒們,紛紛揮舞起手中叫人看不明白的護符物品,急切喊出各自需求。
什麼回複青春、讓身體變強狀、索求美貌與魅力、治療絕症、詛咒生父、重金求子……五花八門應有儘有,每一個都散發著貪婪的氣息。
這些教徒焦躁急迫的態度,完全沒有求神拜佛的謙卑,更像一種生怕搶不到超市打折雞蛋的焦急命令與逼迫。那命令奴仆的態度,令他很是不爽。
這群人是在逼迫自己實現那些不切實際的願望?憑仗則是手中‘護符’一般的器物,那玩意真能控製自己?
袁燭此時思維清晰快速運轉起來,昏暗中一切事物都纖毫畢現,大腦更在刹那間分析清現狀,並順手屏蔽掉腦中密集的雜音心聲。
首先可以確定,自己對那些‘護符’沒有感應,也不受控製,完全可以無視。接著,他的雙瞳在普通人類肉眼無法捕捉的視界中,看到了更為奇異的一幕。
整個獻祭大廳內,充斥著奇奇怪怪形態迥異的肉眼不可見能量,難以用語言來描述,比紅外視覺、熱視覺更加抽象,隻能憑感覺來形容。
有的能量物質像一團藍色懸浮霧氣,有的給他感覺像黏稠流動的黃綠色立體漩渦,還有的像混亂的紫紅線團……
每種能量,都散發出獨特的性質,象征著某一概念,比如【鹿】、【蛙】、【霧】。它們緩慢的轉化流動,如一團有意識的生命,散發出致命的危險氣息,以更高維度的視角,冷眼俯瞰這場儀式。
這些能量源頭,似乎就是【大荒仙經】所描述的外界‘陌生汙染源’。居然不止一個,而是有十餘種之多。
每種都不算強,它們正在以那些貢品為媒介,好似微微打開的水龍頭,在無頭青蛙、折翅烏鴉的體內,一點一滴積蓄彙聚著各自獨特的汙染能量。
有的汙染能量往那些點燃的血紅蠟燭中鑽去,讓猩紅燭光變得更加妖豔絢麗。紅光籠罩之處,空間都跟著扭曲起來,但那些被燭光籠罩的信徒卻毫無察覺。
有的未知汙染,則在空氣中盤旋,來回遊蕩;還有一些乾脆占據了身旁其餘六具屍體,借屍還魂。
除了極度危險的預感,袁燭還感覺它們都對自己虎視眈眈。一邊注資入場,一邊盯著自己打量。自己好似案板上的一塊肉,被十幾位客戶來回觀察,竊竊私語進行詢價。
在這品類繁多的未知汙染中,唯有一個令他倍感親近,發自內心的認可接納,沒有半點排斥或厭惡。
這股能量源頭正隱藏在身下的陰影當中,與這具身體乃至【大荒仙經】締結神秘連接,不斷為【畸變靈根】輸送‘特殊靈氣’,讓【生命值】回複同時,【法力值】也緩慢累積。
隨著體內法力(妖氣?)的緩慢增加,他能捕捉的信息也越來越多。許多陌生的祭祀知識,也順著清涼靈氣鑽進腦中,給與他似是而非的啟示。
…
此刻的袁燭,感覺自己是一個超級信號接收器。不僅連接著現場所有信徒,接收到他們的祈禱與願望;同時還能反向觀測更高維的邪神信號(汙染源頭),並成為收容某種汙染源頭的容器。
事實上,【大荒仙經】已經接納了影子中的能量,並將其強製命名為‘特殊靈氣’,用來驅動所謂的靈魂防火牆,並加載【Boss模板】到體內。
那些信徒們手握的各種‘護符’,同樣對應著其他疑似邪神的汙染源頭。
因此他大膽猜測,這是一場極度混亂而隨機的業餘獻祭活動。
或許是因為成功率太低,亦或儀式成本過高的緣故,這群教徒乾脆搞成拚夕夕廉價獻祭模式。用一小批祭品(7人),同時向十幾尊祭祀對象(邪神)獻祭。
翻譯成地球話,某個很有想法的教徒惡意綁定(強行碰瓷)了一群邪神,來合砍這一份祭品(七人)。但凡有一個進行了回應,這場儀式就能繼續搞下去。
麵對這份雞肋,本著‘來都來了’的基本原則,邪神們多少會投注一小份力量,關注這場獻祭,小賭怡情,拚個概率,萬一自己就中獎了呢?
萬一哪個是真的餓了,甚至會主動下場,與其他邪神競標,追加更多力量爭奪祭品歸屬。最終這群信徒總能釣到一個對象,來滿足自己的願望,保證獻祭成功。
這種拿無辜者獻祭,碰瓷一堆邪神來拚一刀的流氓祭祀玩法,除了有褻瀆嫌疑+早晚要出事外,的確很有想法。真他娘是個小天才!
這個世界的信徒這麼勇嗎?毫無虔誠不說,還批量性詐騙邪神,反向白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