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穿越那天以來,方克儉先是攤上一個‘誅十族’的塌天大禍不說,又接連被打了兩頓竹鞭,屁股都快開花了,還要忍著委屈,一路風餐露宿去京師找‘好大侄’方孝孺。
方克儉一肚子的怨氣,早就快把他憋瘋了。
如今又冒出來這麼一個老家夥,明明不占理,還要在自己麵前擺譜裝叉。
這如何能忍?
方克儉一臉關切和憐憫的神情,大聲的問道。
“唉!人老了真可憐,竟然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還要問我一個路人!”
一聽到這話,劉三吾頓時氣得胡子翹起來了!
旁邊的太子朱標,也是差點樂出聲,不過照顧劉老先生的麵子,強忍了下來。
“你……”
劉三吾的學問不少,涵養還真不咋地,正準備開噴呢,旁邊得太子朱標攔住了他。
朱標微微一笑,衝著方克儉一拱手,“是我們冒犯了,還望兄台勿怪!”
方克儉也不是什麼刻薄的人,看著麵前這個富家公子哥還算懂禮數,便也回了一個禮。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今天這事兒,於我來說,其實算不上冒犯,不過,對於你來說,倒是有些冒險啊!”
嗯?
朱標、劉三吾等人一聽,頓時一頭霧水。
“兄台此言何意?”朱標不解的問道。
方克儉自顧自的坐下,咬了一口燉好的山雞腿,然後說道:“我看你也是出身富商,可惜這麼多護衛,卻不咋專業呢,荒郊野嶺的破廟,最安全的辦法,應該是先派人進來探明情況,確認安全後,你再進來的,哪有你們這樣的,直接就大咧咧走進來的道理?若是遇到埋伏,那還不得全交代在這裡啊!”
此話一出,朱標對方克儉不禁刮目相看,想不到他一個讀書人,竟然知道這種行走江湖的道理。
一旁的護衛們,則全都是麵帶愧色,紛紛抱拳向朱標請罪。
“罷了,今日無事,以後謹記就行。”朱標擺擺手,然後轉頭向方克儉說道,“兄台見識不凡,敢問高姓大名?”
打聽老子姓名乾啥?
方克儉頓時一陣緊張。
這幾天他躲躲藏藏,就是怕被沒有路引,一旦被官府查獲,那就得押送回鄉,自己搶救‘好大侄’和‘十族’的計劃可就泡湯了。
不過,眼前這個年輕富商,明顯不是什麼官府的人。
“區區不才,先請問閣下尊姓大名?”方克儉一拱手,反問道。
朱標也不是第一次微服出訪,化名什麼的,張嘴就來了。
“在下姓朱子明,應天人士,家中世代經商!”
朱標從容一笑,他已經猜到方克儉肯定是有什麼難言之隱,故而才如此警惕緊張。
“在下叫方克儉,寧海縣人,算是書香門第吧,唉!”
方克儉說到‘書香門第’四個字,不由長歎一聲。
朱標不禁一愣,有些好奇。
這年頭,能自稱‘書香門第’者,那就妥妥的社會上流了,怎麼還長籲短歎起來了呢?
難道其中有什麼重大隱情?!
刹那間,朱標想要體察民間疾苦的心情被調動了起來。
經過簡單幾句攀談後,朱標一臉和善的問道。
“方賢弟,剛才何故歎氣啊?”
想著眼前這個朱子明人也不壞,又是商人,不跟官府搭界,方克儉也就大方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