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可可雙手在地上胡亂摸索,指尖觸碰到一根樹枝,她迅速撿起,兩手交握將它舉過頭頂。
眼睛睜得大大的,試圖在昏暗中看清聲音的源頭。
陳可可弓著身子緩緩站起身,等了一會沒有動靜。
她眼珠子一轉,猛地轉身,大喝一聲:“哈!”
定睛一看,空空如也,原來是虛驚一場,她輕拍胸口鬆了口氣。
“嗬~”
一聲冷笑突兀地響起,陰森森的,讓人直起雞皮疙瘩。
陳可可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兒,“咚咚咚”的狂跳,差點沒蹦出來。
她徹底炸毛了:剛發誓不讓任何人欺負,就特麼的給我來這招,老娘跟你拚了,是人是鬼拉出來遛遛。
聽聲音大概方向是墳包後麵。
陳可可深呼一口氣,嘴裡發出“啊呀呀…”的叫聲,胡亂的在空中揮舞著手中的樹枝,朝那邊衝去。
突然她腳下一絆,整個人向前撲倒,手中的樹枝也飛了出去。
陳可可下意識緊閉著雙眼,心裡默念:完了完了,這下肯定要摔個狗吃屎。
隻聽到一聲沉悶的哼聲,想象的疼痛並沒有傳來,好似摔到了沙包上。
她睜開眼緩緩抬起頭,正對上一雙淩厲的瞳孔,讓她下意識打了個寒顫。
“摸夠沒?”聲音醇厚低沉,帶著寒意。
陳可可才驚覺,自己左手正搭在他大腿位置。
她連忙收回手,皮笑肉不笑的扯出一個尷尬的笑容:“嘿,嘿嘿嘿!原來不是鬼啊!”
卻不知在對方眼裡,她那半張有點腫脹的臉,腫脹的雙眼,再加上不小心擦到臉上的泥土,更像鬼。
陳可可慌忙爬起來,輕拍手上的泥土,些許尷尬站著。
一時沉默,眼神不自覺飄過去打量。
鬆鬆垮垮的襯衫領口半敞開著,刀削般鋒利的下顎線,夜色中看不清五官,留著寸頭。手指間的微光忽明忽暗,懶懶散散躺在那。
陳可可心想,一副痞子模樣。
“我奶奶的墓裡沒有陪葬品。”
張豐毅眉毛輕挑,目光追隨著匆匆離去的瘦弱身影。
半夜到這哭哭啼啼,又突然傻笑的瘋婆子,把他當成盜墓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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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嚓呲呲呲…”煤油燈點亮,陳可可揮滅手中的火柴。
在床底拖出一隻灰樸樸的木箱子,裡麵放著她心愛的物品,有些已經壞了都不舍得扔。
手裡這枚半玉便是奶奶臨終前交給她的,還有另一半,當定情信物送給那個渣男了。
她懊惱地拍拍頭,要找他還回來才行。
“吱呀—”門口露出一個腦袋,是三姐陳曉玲。她進屋後反手關上房門。
像變魔術一樣從背後掏出一個紅薯,遞到陳可可麵前。陳可可的肚子適時地發出“咕嚕”聲,兩人相視而笑。
在陳可可啃著紅薯時,陳曉玲在一旁欲言又止。
陳可可察覺到她的異樣:“姐,有啥你就說吧。”…。。
陳曉玲歎了口氣:“剛才爸媽大吵一架,媽說想把你嫁給隔壁村的六傻子。開始爸不同意,但不知道媽跟爸說了什麼,爸好像有點鬆動。”
六傻子今年已經三十五歲,是個腦子不太靈光的人。他家人開出的條件很誘人,彩禮八百塊錢,外加一台黑白電視機和一輛二八杠自行車。
在他們村裡,還沒有人家有黑白電視機呢。儘管條件豐厚,卻沒幾個人願意自家女兒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