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 I(2 / 2)

皇宮還是如從前一樣,而我也因身體不適日日推脫妃嬪們的晨昏定省,每日裡除了去泠鳶宮中玩,便是懶懶地待在未央宮裡哪裡不去,連洛殷離的椒房殿我都甚少去了,不過經此一事我與洛殷離好得似大婚之後,每每看完了折子處理好政事他便是隻來後宮找我一人,日日如此連續一月未召幸過其他妃嬪了。

“你都二十多日沒有主動去尚書房找朕了,真真是女子涼薄。”未央殿門口洛殷離的聲音想起。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說得多半是潑婦,怎得用在你身上也如此恰當呢?”我看了看洛殷離,調侃道。

隻見洛殷離揮了揮手示意宮人們全都退下,臉一垮:“我若是潑婦那你是什麼?莽夫?”

果然在說嘴方麵我永遠爭不過他,知道爭不過所幸也就不爭了,我挑挑眉,剝開個橘子:“春困秋乏,許是身子乏了不願動。”

“吃橘子上火,怎麼送來的桂花糕都不吃了?從前你用完膳可是能吃上一盤的。”

“沒胃口。”

“真是稀奇,你還能沒胃口?”他挑挑眉:“聽芳雲說你最近睡也睡不好,這是怎麼了?”

“許是想起一年前的此時,我剛撿回一條命,就住在長街後一個不知名的小屋子裡,整日裡渾渾噩噩,若沒有哥哥我自己不知都死了幾回了。”

“你受苦了。”

“受不受苦倒無所謂,隻是失了憶的人就仿佛是一張白紙,那時我日日夜夜拚了命地想要記起從前的事,可我就是什麼也想不起來。”

“會好起來的,一定會好起來的。”

“哎,”我來了興致:“你可知我一月前為何要偷偷跑去瀆川?”

“為何?”

“我做了個夢,夢很奇怪,裡麵的人我誰都不認識誰都看不清,但有一句話格外清楚,夢裡有個人說一定要去瀆川,瀆川有這天下最美的木槿花。”

“江南生產木槿十分尋常,隻是從未聽說過瀆川有什麼有名的花苑。”

“的確沒有,可那日咱們不是看到了嗎?”那段記憶雖十分恐怖,但那木槿花兒當真是美的,“那樣好看的木槿花海,怎得無人欣賞呢?”

“許是——姑蘇人並無愛花憐花之心吧。”末了,他才緩緩道。

“對了,那日我們還遇到了個古怪的婆婆,”我突然嘮叨起來:“那婆婆是樓蘭人,手裡還有串樓蘭王室的骨鈴呢!”

“骨鈴?”

“是泠鳶認出來的,那骨鈴上的小牌子上有蘇吉二字。”坎曼爾蘇吉是泠鳶的大名,我還記著墨懷瑾的樓蘭名字是帕爾哈提蘇吉呢。

“哎!”我突然有些興奮,喋喋不休道:“說起來你絕對想不到,那婆婆是二十多年前隨秋嵐公主一同嫁入祁朝的呢!這秋嵐公主還是泠鳶的姑姑!對了,她現在在哪啊?我並未聽說過宮裡還有位樓蘭而來的太妃啊,她想來也應該四十多歲了,肯定還是副美人模樣。”

眼前洛殷離的身子似乎突然僵住,連束起的頭發絲似乎都仿佛是用木頭雕刻出來的。

“你怎麼了?”我一愣,見他還是不說話,我下意識摸了摸他的頭:“沒發燒啊,你怎麼傻了?”

“我從未聽說過她。”

“什麼?”我一愣:“她不應該是你的庶母嗎?”

“先帝不喜樓蘭女子,她許是不得寵吧,我從未聽說過。”

哦,這樣啊……我總是感覺洛殷離怪怪的,從前聽墨笙說起過幾句,洛殷離的生母是先帝的瓊妃蕭氏,在一次家宴中蕭氏被莊慧皇太後下毒毒害身亡,也因此被先帝厭棄禁足於坤寧宮,後來洛殷離登基,昭告天下的詔書裡追封了自儘於坤寧宮的皇後冷氏為莊慧皇太後,而那詔書竟半分沒有提及生母蕭氏,反而追封與他毫無乾係的懿貴妃為懿惠皇太後,並在詔書裡稱懿惠皇太後為生母,但懿惠皇太後生前便隻有五公主一女,而生母蕭氏則永遠都隻是一個死後才被追封為淑妃的妃子。

墨笙說許是因為瓊妃蕭氏身份低微又不得寵並無資格撫養皇子,所以洛殷離一直是在懿惠皇太後膝下長大的緣由,這些日子裡我也瞧出但凡一提起先朝之事或父母之事洛殷離便會十分抵觸並極力回避,我知道最是無情帝王家,洛殷離在這無情的後宮裡定也是嘗儘苦頭,可他總是給我一種無法言說的古怪。本站域名已經更換為()?。請牢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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