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宮門口走到殿門口他腳步匆匆,臨了了他卻放慢腳步,他看了看我拱了拱手:“皇後娘娘。”
這四字此時好似格外諷刺,我自嘲地笑了笑:“你怎麼來了?”
“明日便要離開,特來告彆。”
我怔了怔,對啊,都已經過了元宵節了,他在隱都也待了好幾個月了,是時候回樓蘭了。
“哦、哦,先進來吧。”我回過神,側了側身子讓他進殿:“看茶。”
“是好茶。”他端起茶盞的模樣配上他的騎服倒是有種奇怪的樣子,我不禁笑了笑。
“你笑什麼?”
“我笑你一身樓蘭服裝卻做著中原人才會做的事,覺得好玩才笑的。”我玩了玩頭上的穗子,笑道。
墨懷瑾手裡上好的白釉茶盞發出叮當作響的清脆聲音,他扭過頭看了看窗外的鵝毛大雪:“也是這樣一個大雪天,你那日穿著——”他突然看向我,好似在打量著我的衣裳,突然一笑:“和今日一樣的藕色,隻是那日你是披散著頭發,如瀑青絲,是個十分有靈氣的姑娘。”
我這才反應過來剛剛披上的鬥篷忘記脫下,我輕輕解開鬥篷遞給一旁的墨湘:“中原的規矩嫁了人的姑娘就不能總披著頭發示人了,你在江南長大應該也知道吧。”
他隻是笑了笑,始終沒有飲那茶,隻是拂了拂肩膀上還存著的點兒雪,眯著眼看著外麵的大雪入了神:“那天你也是摔進了和那個一樣的雪窩裡,還把我給撂倒了。”
我知道他是在想那時我與他打雪仗的時候,那時我是多悠閒自在啊,與今日處境相較當真是諷刺無比:“都是深宮婦人了,還回憶之前的事做什麼?”
“還想過回去嗎?”
“不想。”我不加思索地回答他,當然不想,我不想再回到在樓蘭的那段時間,回了樓蘭,就會跟隨阿櫻去羌城圍觀春獵,去了羌城就會遇到受傷的洛殷離,而當我再一次遇到他——我還是會救他。
“是啊,都已經活到現在了,再怎麼想回去也都是自己的奢望罷了。”
“聽說你馬上就要回樓蘭了?”
“明日一早便啟程。”
“這麼大的雪,耽擱幾日不行嗎?”
“歸心似箭。”末了,他隻淡淡道一句。
是啊,歸心似箭,我淡淡一笑,樓蘭才是他的家,回家,自然是歸心似箭的。
“如果再給你一次機會,你還會嫁給他嗎?”他突然問道。
會嗎?這麼久的日子我一直在逃避,我從來不敢正視我對洛殷離的感情,因為一旦想起心就是無比的痛,可我當日嫁給他,我的所思所想不也是自己願意的嗎,大概是不會了罷,但我沒說出口。
“泱兒,如果你沒有遇到他,你會喜歡上我嗎?”
我驀地看向他,眼前的墨懷瑾突然和在夢中不知所雲的他漸漸重合,他真的問出了這樣的問題,我從來不知道他竟有這樣的心思,更何況他那日更是調侃才不會喜歡上我這樣的女子,那時我隻覺得他是個很好的朋友,一個古怪卻又熱心腸的樓蘭朋友,因為我們興趣相投更算是半個知音。
“墨懷瑾……”
“你說啊。”
他隻一味地盯著我,盯得我心裡發毛,不知該說什麼,“我、你,你怎麼會這麼問……”
“所以是會吧?哪怕隻是一點點可能?”他突然露出絲自嘲的笑容。
我怎麼知道會不會?那日洛殷離猝不及防地闖入了我的生活,讓我毫無準備地愛上他,我隻感覺我滿眼皆是他,更何況那時我隻知洛殷離是一普通的中原人,而墨懷瑾是樓蘭的國王,我哪裡會去想嫁給國王這樣天方夜譚的事??本站域名已經更換為()?。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