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風錯 XVII(1 / 2)

“欲知真相,速至江九。”那字條破破爛爛,還缺了很多口子,但那字確是十分娟秀,是陌生的字體但看起來卻有些熟悉,“江九是哪?”

“江九在隱都的最西北,從皇宮出發車程大約半個時辰便到了。”

“這個字條是誰給你的?”

“是一眼生的小太監,宮中從未見過,許是宮外各王公大臣府裡的。”

“江九是個什麼地方?”

“娘娘,江九是先朝最動亂的地方,一般的乞丐都會去那兒住著,後來開元皇帝上位後本想整治江九但工程太大,便直接把大牢建在了那兒,建起的大牢背靠江九山,那裡便也成了亂葬崗,尋常百姓是絕不會踏足江九的。”

隱都還有這樣一個地方?以前從未聽說過,我蹙了蹙眉,心下一陣不祥的預感升起:“那兒隻有大牢沒有人居住嗎?”

“大牢之外荒無人煙。”芳雲壓低了聲音。

“你去打聽打聽最近大牢裡有沒有關押什麼新的犯人?”

“娘娘,奴才聽說前兒個大牢好像關押了批樓蘭的叛黨,祁鄢之戰後陛下親自審問了幾個要犯,後就被押入大牢了。”

樓蘭……我心一緊,那這字條倒真是有幾分來曆,隻是他為何要將這字條托人帶給我?既然能托人進宮帶給我想必也是有身份的人,我知道芳雲口中這陰森無比的江九去不得,可若不去有關樓蘭與墨懷瑾的疑問就會永遠盤旋在我的心上,不問清楚我是絕對不會罷休的。

“洛殷離此時在哪兒?”

“馬上就清明了,陛下去了奉明寺。”

其實皇帝出宮入寺本應皇後同去的,之前洛殷離還會問我,如今倒是連問都不問了,管他呢,反正就是問了我也不會和他一起去那種神聖之地的。

“芳雲,去準備馬車,我要去江九。”

芳雲許是知道攔不住我,這次乾脆也沒攔我,很快便找到了個尋常的馬車,連最普通的宮裝都替我準備好了,一切打點全都十分妥當。

“娘娘,一切都打點妥當了。”芳雲送我送到了樂壽堂後角樓旁的一個東北側門,眼眶微微發紅。

“嗯。”看她眼眶微紅,我捏了捏她的手,用力地點了點頭,輕輕道:“謝謝你,芳雲。”

芳雲好似繃不住淚了,慌忙側過頭去:“娘娘快些去吧,早去早回,奴婢備好晚膳等著娘娘,還有您最喜歡的桂花糕。”

“好。”我鼻子一酸,鑽入馬車前望了佇立在側門下的芳雲,擺了擺手。

馬車已經走了好遠了,我忍著淚輕輕掀起珠簾,看見芳雲獨自一人還佇立在側門下獨自發呆。

沒想到穿過長街最繁華的一段兒便如此冷清,我已經隱隱約約透過薄霧看到了江九山和山腳下那個青黑色的神似寺廟的建築,一路上人煙越來越稀少,百姓的穿著也是越來越破爛不堪,街邊的坊間都少了許多,唯有幾家冒著青煙的小房子牆皮也都脫落,那煙囪也是黑得感覺在滴焦油,即便坐在車廂裡我都能聞到一股嗆鼻的味道和黴味兒。

“皇後娘娘,咱們到了!”車馬拉著韁繩,馬車穩穩地停在那青黑樓前。

車夫扶著我的手下了車,我仰起頭看著眼前十分高大的青黑色大門,撲麵而來的便是一種陰森且脫離世俗的味道,我蹙了蹙眉止不住的心慌,這裡看起來如此陌生但我卻感覺好似在夢中來過此地似的。

獄卒侍衛自然是攔下了我,隻是他們看到車夫拿出的令牌便慌忙將劍收進了劍鞘,跪倒在地:“小的不知皇後娘娘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望皇後娘娘恕罪!”

“起來。”我扯了扯身後披著的鬥篷,本來已是暖和的春日,隻是這江九好似總比外麵冷了幾分。

很快獄吏便小跑著將我迎進了牢裡,這大牢當真是關押要犯的,就連接待我的地方都是嚴密的隻有一小扇鐵窗,鐵窗迎著陰麵一點兒陽光都射不進來,牆壁四周加地麵和天花板均是冰冷的灰岩,除了椅子是木質的就連那桌子都是石桌,觸手都是冷冰冰的刺得心裡都冰涼的。

“聽聞你們這兒最近押了批樓蘭要犯,可有名冊?”

“有的有的。”那獄吏擠眉弄眼諂媚地獻上一本厚厚的破爛名冊,我快速翻到最後一頁,果然是一批樓蘭名字,我目光很快就注意到裡麵唯一一個中原名字。

“天樂,”我喃喃著,“這人在哪?”

天樂,天樂,這名字我是極有印象的,那日在樓蘭我與墨懷瑾初次相見之時這叫天樂的男子便跟隨在墨懷瑾身邊,墨懷瑾說天樂是他在中原認識的朋友,無家可歸所以便把他帶到樓蘭跟隨在自己身邊,阿櫻更是說天樂公子時時刻刻都跟在墨懷瑾身邊寸步不離,並說他博學多識,算得上是半個軍師。

而那天樂我也是見過的,是一翩翩公子一眼便瞧得出是中原人,那雙眉眼我更是有些熟悉,隻是我不記得他,而他似乎也是不認識我。

我與他僅有兩麵之緣卻對他十分有印象是因為他這個人很古怪,他似乎一直都活在自己的小天地裡,對誰都是彬彬有禮但又好似目中無人,初見我之時便是冷眼相對更是直接質疑我對哥哥的關心。

“看不出藍大小姐竟是個如此關心兄長之人。”那日我擔憂哥哥困於雪山之中便去尋了墨懷瑾,這是天樂說的話,我現在還記得。

我自是惱了,事後墨懷瑾與我解釋道天樂一向都這樣,叫我彆放在心上。

墨懷瑾死了,沒想到天樂會出現在大牢裡。

“帶我去見他。”我的手指不自覺地便指向名冊裡這個熟悉的名字,冥冥之中我便感覺那張字條是他寫給我的,除了他還有哪個樓蘭叛黨會寫中原字寫得如此娟秀且標準?

獄吏帶著我左拐右拐踏過無數臟兮兮的拐角,水滴聲和囚犯們的瘋叫聲縈繞在我的耳邊,鼻尖越來越重的黴味兒和臭味兒也是熏的我頭暈目眩,滿地爬的除了瘋了的囚犯還有無數惡心的臭蟲和老鼠,末了,那獄吏終於側過了身替我揭開一扇鐵門的重重枷鎖,“就是這兒了皇後娘娘。”

我掩著嘴,蹙著眉看向那牢房,這裡倒是比剛剛經過的牢房都安靜了許多,牢房裡,一個男子正背對著我看著牆壁頂上一扇細長的鐵窗,奇怪的是那陽光竟然能從這扇窗射進來,這一點兒光好似是這大牢裡唯一的一絲光。

“賤奴才,皇後娘娘親臨還不跪下!”

那背影仍是無動於衷,我揮了揮手:“你先退下吧。”

“是、是。”那獄吏如哈巴狗似的點了點頭便退出了牢房,隻留車夫一人留守在牢房門口外,那車夫其實是芳雲安排好了的一個侍衛負責保護我的安全。本站域名已經更換為()?。請牢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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