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 XXIII(1 / 2)

我清清楚楚記得第二日清晨我醒來還是頭痛欲裂,渾身酸軟,我極力壓著波濤洶湧的心赤裸著腳步僵硬地挪到全身銅鏡前,我一直不覺得我是個醜人,還會時常和和母妃比一比誰更美一點兒,但如今銅鏡裡的那個十八歲女孩兒青絲枯槁、容顏憔悴、一張臉慘白無比毫無血色,瘦削的身體上下處處青紫的痕跡觸目驚心,我指尖顫抖地撫過脖頸肩膀處清晰可見的吻痕甚至是指印,昨晚的畫麵止不住地在我腦海裡回放,我渾身顫栗地彆過頭去拚命忍住眼眶的淚不願再想起,可他的模樣、他的聲音仿佛如巫蠱般纏在我的身上,讓我生生世世都逃脫不了。

生生世世?我渾身突然猛地痙攣了一下,整個身子癱軟在椒房殿的床榻上,我看見了檀木桌上昨天吃蟹子留下的銀刀,銀質的刀刃白得十分刺眼,可此時我卻感覺它有一種衰敗的美感,我拿過那餐刀在雪刃裡便瞧見了我自己的一隻眼眸。

依舊是眸如墨玉,但裡麵的歡愉已經儘數褪去,隻空留無儘的絕望與衰敗。

吃蟹子用的刀尖十分鋒利,它能輕而易舉地劃破蟹子堅硬的殼取出蟹黃來,手腕上的肌膚脆如薄紗,那劃破它更是不費吹灰之力了。

那日我生出了無儘的勇氣來,這是我這輩子乾過的第二件最勇敢的事。

後來手腕的傷口已經接近麻木,我感覺不到痛了,隻是整個身子越來越軟,頭也暈乎乎的,眼前直冒金星,連寢殿裡那個最好看的琉璃花瓶我都看不清了,恍恍惚惚中我看到了母妃和父皇正向我招手。

我鼻子一下子就酸了起來,父皇母妃,我好想你們啊。

再後來我隻能模模糊糊地聽到青衣驚恐的聲音,她緊緊把我抱在懷裡,我的頭無力地靠在她的肩膀上。

若說我最對不起誰,或許就是青衣了,我們拉過勾要一起平安長大,現在我許是要說話不算數了。

但我這一次還是沒能成功,太醫說我的傷口雖深了些但並沒有傷及內裡,隻是失血過多需要好好靜養,極有可能留下疤痕,不過事實證明洛殷離的那些神仙藥膏當真是好用,竟沒有留下半分疤痕,我倒是期望會留下疤痕,至少在失憶之後我不至於一點兒記憶都想不起來。

我很快就醒了過來,一睜眼便是那個人,我厭惡地撇過臉去不願多看他一眼,但他很明顯已是十分惱怒了。

“你們都出去,青衣,你也出去。”

“陛下,公主她、她不是故意做出這樣的事的,奴婢求您、求您不要為難公主。”青衣不忍,終究還是跪下求他。

“出去!”一聲怒斥,足以證明他真的動了怒。

“嗬,瞧我一眼都不肯,當真是恨我了。”幽幽地聲音在我頭頂響起。

“瞧你一眼,都讓我覺得無比惡心。”一出聲,我才發現我的嗓子已經沙啞不堪。

“是嗎?你惡心,我倒是覺得昨晚意猶未儘呢。”

無恥之徒!我暗自攥緊了拳頭,是你淩辱了自己的親妹妹,你對得起父皇和母妃嗎!我腹誹了很多,到頭來湧到嘴邊的隻剩二字:

“混蛋。”

“既然知道我混蛋,就應該知道我能做出什麼事,可你今日竟還做出輕生之舉。”

“生與死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你管。”

他突然上前一步緊緊扼住我的下巴:“在這宮裡,你的命都是我的,由不得你。”

“你瘋了。”我看著眼前似乎已經喪失理智的洛殷離,淚水止不住滾下。

“我是瘋了!”他倏地鬆開手,甩袖:“從我遇見你的那日起我就已經瘋魔了!”

瘋子,我厭惡地扭過頭去不願再看他一眼。

“泱兒,”他的語氣突然軟下來:“留下來吧,不要再做傻事了好不好?”

“留下?”我冷笑了聲:“以什麼身份?昭儀、貴妃還是皇後?”

我見到他明顯怔了一下,我隻感覺他十分可笑:“我這輩子隻做心愛之人的妻子,不做妾。”

我不知道他對柳瀅雪到底是什麼感情,但我敢確定的是他如今絕不會廢後。

“泱兒,再等——身份就那麼重要嗎?”

“那我和你在一起我該如何稱呼皇後?娘娘、姐姐?還是皇嫂!”我突然激動起來:“如果我有了孩子,他該叫我什麼?該叫你什麼?嗯?該叫我姑姑還是叫你舅舅?你說啊!”

“隻要你願意,我們可以不是兄妹,隻要我一聲令下,整個祁朝便不會有人更說半分!”

“是啊,你是天子,你無所不能,可是我忘不了!”?本站域名已經更換為()?。請牢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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