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該什麼時候升起,就什麼時候升起,該什麼時候落下,就什麼時候落下,月亮也是一樣,該升起的時候升起,該落下的時候落下,該消失的時候消失,完全不顧人間情態,給人的感覺是任性而為,不為人世所動。
李刀磨村民早晨起來,照例要到山上完成例行任務,他們一邊大小便,一邊看風景,然後下山,該乾什麼就乾什麼,發生在村外的事情,仿佛跟他們無關,如果聽到,議論一陣,猜測一下,然後就不說了,丟一邊了。
小孩子總是嘻嘻哈哈,勢強的孩子,有時候欺負勢弱的孩子,叫勢弱的孩子去吃泥巴,去抱女孩子,被抱的女孩子,以為被抱是正常,把被抱告訴母親,母親聽過,臉色變得凝重,說:“小孩子玩家家的事,你去計較乾嘛?不過,我要警告你,以後要防備男孩子,男孩子都是野狼,都是山裡的野狼,他們不僅會抱你,還會吃你,你看到狗吃肉嗎?那情形,叫你難受!”
母親警告過女兒,出門扯起男孩的耳朵,把男孩揪到半邊,實施嚴厲警告,接下去就緊盯女兒,不叫女兒吃虧,以免影響到女兒今後的婚姻。
男孩遭到嚴厲警告以後,覺得摟抱女孩,會遭到女孩母親的警告,甚至打罵。他們把想摟抱女孩的心收起來,變得正經起來,等到他們長大以後,曉得男女有彆以後,就變成了成熟的青年。
男人照樣到地裡乾活,把地裡的莊稼侍候得好好的,如果農事不忙,事情不多,幾個男人約起,背起鳥銃,到和尚山裡打獵。
男女之事是李刀磨亙古不變的主題,他們用這種方式打發著寂寥的時光,獲得生理方麵的滿足,繁育著後代,撫養著後代,循環著,往複著,年年一樣,歲歲相同。
李刀磨村民以為這種生活方式,是世間最好的生活方式,他們永遠默認著這種生活方式,永遠固守著這種方式,他們不曉得,這種生活方式,很快就會被打破,再也不會恢複到從前。
傷心?還是傷感?說不清楚,道不明白,世間之事,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劫數,自有定數,人們隻能選擇接受,或者選擇承受。
客楚林接過父親的職業,心甘情願地從事著父親的職業,趕著馬,帶著同伴,行走在雲裡縣境內外,收購村民所產之貨,賣給村民所需之貨,賺取兩頭的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