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明的心裡,充滿了悲哀的情緒,充滿了仇恨的情緒,一個想法如同一個幽靈,悄然地潛入到他的腦海裡,在他的腦海躥動起來,隻不過到目前為止,這種躥動,顯得尚未明晰而已。
然而,世上的事情,世上的許多事情,現在不明晰,不等於以後不明晰,等到以後明晰起來,想法就會化為一種行動,就會化為令人不解的一種行動,而當李天明把心裡的躥動,轉化成為一種具體行動時,依洛再一次失去了愛情,再一次失去婚姻。
麵對再一次來臨的苦痛,依洛由失望到絕望,對生活,對未來,徹底失去了信心。
看到李天明萌生了死意,依洛頓時慌張起來,頓時害怕起來,說:“天明,我們是夫妻,世上興男人照顧女人,就不興女人照顧男人?天明,我求你,我求求你,千萬不要說傻話,做傻事,你要曉得,我不容易,真的不容易,我已經克夫,如果你死了,人家會怎麼說我?會說我克夫,把你克死了,到了那個時候,我還有什麼勇氣活得下去?”
李天明伸出一隻手,他的手已經受傷,包著棉布,他拉過依洛的手,說:“依洛,請你不要難過,我隻是說說而已,我怎麼會想到去死呢?我是家中的獨生子,我負有傳承後代的責任,我現在還沒有後代,我怎麼會想到去死呢?”
聽到這話,依洛破涕而笑,說:“等到你的身體好起來,我就去拜泥菩薩,求泥菩薩賜給我們孩子,同時求你加多費心,多用功,爭取早一些把孩子生出來。”
依洛說話直白,有一些粗野,然而在李天明耳朵裡,這些粗野的話,卻充滿了摯愛,充滿了溫情,如果依洛不是愛極了老公,她是不會這麼去想的,更不會這麼去說的。
李天明的內心裡充滿了感動,充滿了濃濃的感激之情,他想說一些感激依洛的話,然而很快,他意識到在此時此刻說感激的話,哪怕說半句感激的話,都顯得蒼白,都顯得無力,不說感激的話,反而是對依洛最好的感激。
在雲裡縣抗戰救護所治療了個把月時間,李天明回到了李刀磨,回到了李刀磨私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