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家的田莊距離賀家村並不遠,喬楠又讓下人時常關注賀家那邊的動靜。
因此,趙立軒和俞州的爭吵,喬楠很快就聽說了,當即就吩咐了雨竹過來堵人。
他要見趙立軒,自然不是餘情未了,而是有正事的。
他重生的時機有些糟糕,為避免前世悲劇發生,他做事情必須有個輕重緩急,先讓父親分家擺脫二房,為應付二房接下來的算計做準備,才最緊要。
其它的,他則直接拋到了腦後,打算以後再說。
既然現在趙立軒主動出現,那他正好趁機會,將他以前送給趙立軒的東西拿回來。
至於對趙立軒的感情……
他前世死時都幾十年沒見過趙立軒,連對方模樣都忘記了,哪裡還有什麼感情可言。
就算是曾經有婚約的時候,他其實對趙立軒也說不上喜歡,當時不過就是未婚夫之間的好感罷了。
畢竟禮教規矩擺著,趙立軒又要努力讀書科考,他們私下裡見麵次數並不多,都是書信來往,他更是個理智清冷性格,不可能就此情根深種的。
所以,對喬楠來說,趙立軒就是個曾經熟悉的陌生人而已。
倒是另一邊。
趙立軒在見到雨竹,又聽說喬楠邀自己見麵時,心情又喜又憂。
喜的自然是喬楠肯見他,心中定是對他也還有情;憂的則是他負了楠哥兒,若看見楠哥兒充滿恨意的目光,他該如何心如刀割?
帶著這般忐忑心情,趙立軒跟著雨竹到了喬家田莊。
……
喬家田莊的院落,修得很是漂亮。
清幽竹林,潺潺溪水,院子裡掛滿紗帳隨微風飄動,再配上樹梢鳴叫的蟬鳥,著實是個養病的好地方。
喬楠在田莊住了這些天,先前落水留下的病症,除了子嗣方麵難以醫治外,其他都好得差不多了,麵色紅潤,已經和常人無疑。
身著青衫,坐在石桌前飲茶賞景,端的是清俊昳麗,風華無雙。
趙立軒一直都知道喬楠不僅長得好,氣度更是半點都不像個商戶出身的哥兒,能夠讓人一見傾心,但現在不過數日未見,對方身上的光芒,好像更盛了。
他以為退婚後,楠哥兒會像他一樣心如刀絞,鬱鬱寡歡;
但事實上,退婚的事情對楠哥兒好似並未有任何影響,楠哥兒對他的感情,也好像並沒有他想象的那麼多。
意識到這個事實,趙立軒隻覺得胸口有些發悶。
他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心中情緒壓下,目光貪戀地看著喬楠臉龐,聲音苦澀又躊躇,
“楠哥兒,我……對不起,你現在身體怎麼樣?好些了嗎?前幾天,我向你家遞了帖子,本想去見你,可……”
現在喬家大房恨死他了,他彆說見楠哥兒了,連喬父喬母都沒能見到。
喬楠這些天雖住在莊子裡,但關於縣城的消息還是知道的,爹娘擔心他在莊子裡待得悶,時常讓人過來送東西,說些縣城最近發生的趣事。
他並不意外趙立軒會去找他,畢竟對方現在還很喜歡他。
記得前世退婚後,趙立軒也找過他,還說會想辦法幫他重新找一門好親事,將來若能青雲直上,也定照拂他爹娘弟弟,以作彌補。
隻是那之後沒多久,家裡就接二連三出了事,讓他不得不嫁到縣令府衝喜。
再後來,他就再也未見過趙立軒了,一輩子被困在縣令府的後院,隻能偶爾偷溜出去透個氣。
很顯然,趙立軒又食言了。
說什麼幫助他彌補他,全部都是空話,真心覺得愧疚,怎麼會眼睜睜看著他被關了一輩子。
要知道,趙立軒可是不到三十歲,就成了當朝首輔,權傾天
下,救他不過舉手之勞罷了。
既然前世這些人能夠眼睜睜看著他求助無門,那麼這輩子他也能無動於衷的,冷血地看著這些人自己作死……
看見此刻趙立軒臉上一副情深似海的神情,喬楠半點觸動都沒有,隻覺得可笑至極。
若不是為了要回他的東西,他真的一句話都不想再跟這個沒有擔當,食言而肥的人說。
放下茶杯,喬楠打斷趙立軒自我感動的煽情,
“趙郎君,以前的事情就不要再說了,如今你即將另娶,我也即將招婿,再談往日之事無甚意義,若真覺愧疚,那便從此陌路,各自歡喜。”
語氣淡然中儘是決絕之意。
趙立軒隻覺胸口痛得難以呼吸,“楠哥兒,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你恨我是應該的,但從此陌路我做不到……你如今處境皆是因為我,我怎能就此放手不管你?”
“楠哥兒你放心,我定幫你重新找門好親事,今生今世護你一輩子,我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