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毓被她突然的下跪嚇了一跳,忙將她扶起來,“丫丫,出什麼事了?你好好說!”
丫丫抽泣著更咽道:“我娘、她快不行了!”
林雲音聽見動靜,穿好了衣服出來,“丫丫,你娘怎麼了?”
丫丫用那紅腫裂口的小手不停的抹著眼淚:“天冷之後,我娘的病一天比一天重,躺再床上起不來,現在一口水都喝不進去了,渾身發燙,說不出話,叫她也不答應。
我娘有意識的時候讓我不準再麻煩老郎中。我沒有辦法,隻好來找你們幫忙。”
趙阿奶聽了聲出來急得發愁:“前兩日還能說話,今兒怎麼就不行了?”
林雲音瞥見出屋的容若,向趙阿奶道:“阿奶,我和哥哥去瞧瞧。”
趙阿奶忙擺手道:“好好好,你們快去。鐘毓鐘秀,你們來拿點炭火、提桶水去,丫丫娘起不來,他們肯定啥都沒有!”
林雲音牽著丫丫的手,輕聲道:“走,我們去你家!”
“謝謝姐姐!”
丫丫努力止了抽泣,領著兩人回家。
林雲音柔軟的小手牽著比她更小的、滿是凍傷的小手,心裡不由犯了酸楚。丫丫是真可憐!
丫丫家離趙阿奶家不遠,一個後排一個前排,走幾步路就到了。那是一間極為簡陋的泥磚屋,旁邊搭著一個小廚房,牆體因為長年失修歪歪斜斜,彷佛風大一大就能將它推倒。
林雲音進屋,就見丫丫娘躺在床上,骨瘦如柴。麵黃肌瘦的丫丫哥哥守在床邊,用一塊破舊到不行的毛巾,沾著漂浮著冰塊的臟水,一點一點替他娘擦拭額頭。
屋裡一貧如洗,地上乾淨的隻剩黃土地。
容若瞧著眼前這一幕,心頭一緊,莫名的難受,上前抓住了丫丫哥的手腕,“彆擦了!”
一碗多的水,渾濁發黑,顯然已經重複用過很多次了,這樣擦又有什麼效果?
丫丫將他哥拉到一旁努力安慰:“哥,有阿音姐姐給娘瞧病,娘一定會好起來的!”
林雲音仔細的診完脈,翻看她的眼白、試上額頭,燙的不行。
林雲音沉了臉色道:“她有肺病,長期咳嗽,天越寒,咳嗽越重。如今風寒嚴重、高燒昏厥,自身怕是抗不了燒。”
趙阿奶領了鐘毓鐘秀來,進屋就見這副慘樣,心疼的緊:“哎呦,怎麼病成這樣。”
趙阿奶瞧著毫無生氣的丫丫娘,一陣酸楚。丫丫娘人好命苦,獨自一人拉扯兩個孩子不容易,累壞了可就難好了啊!
“哎呀,這個水不能用了!”
趙阿奶端了盆裡的臟水就要倒掉。丫丫哥一把跑過來攔住趙阿奶,倔強的道:“不能倒,倒了就沒水了!”
瘦弱皸裂的臉上透著委屈與無助,這水可是他們砸了好一會兒冰才得來的,要是倒了,他們又得去鑿冰。
趙阿奶不由紅了眼眶,柔聲解釋:“大娃,阿奶給你帶水來了。那水乾淨,咱重新燒水給你娘擦身子,這水太臟了不能用。”
大娃看向鐘秀提進來的桶,滿滿一桶水,是他們許久沒有見到過的,最清澈最好的水!
大娃無措的呆立原地,眼眶裡噙了淚水在打轉。
林雲音吩咐道:“鐘毓姐姐,門窗關起來,炭盆生火,離床遠些,丫丫娘肺不好,不宜吸太多煙,屋裡暖和就行。鐘秀姐姐,燒盆熱水來。”
趙阿奶倒了臟水,提起那塊舊到滿是破洞汙垢的毛巾,就算洗也洗不乾淨了,遂招呼竹夜,“你回去拿兩塊新毛巾,那點菜來。這兩孩子估計餓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