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煩。”輕輕念了一句,她把整張臉都埋進枕頭。
許久,蘇凝雪平躺下來,並扯開被子規規矩矩的為自己蓋好。
“江墨沉好歹是軍人,應該不屑於欺負弱小的,唉,睡覺吧。”
碎碎念完畢,床上很快就響起輕輕的呼吸。
江墨沉品味她說的話,是在防備自己趁人之危?
不屑的在心裡冷哼,江墨沉也背過身去,正要睡著,又聽見響起細細的嗚咽聲,伴著窗外刮起來的風雨,不知為何,聽起來那樣可憐無助……
蘇凝雪做了個夢。
她夢見自己又以老態龍鐘的模樣,回到了去世前安身的養老院。
她晾衣服的時候摔斷了手,需要護工每天喂飯,那個護工心眼很壞,把她碗裡的肉都挑出去,偷偷拿回家喂寵物狗,隻給她吃菜葉跟稀飯。
她的假牙摔跤的時候丟了一半,老板給她新配的一點都不合口,磨得她嘴巴裡都是血,一吃東西就疼,護工因為她吃東西慢,粗暴的用掃把打她的背,然後發出惡狠狠的威脅。
“你個死老太太,你好不好好吃飯?”
她疼得渾身發抖,嚇的蜷縮成一團,哭的像個小孩子一樣。
“好好吃,我好好吃,彆打我嗚嗚……”
“你個死老太太,反正活著也是遭罪,怎麼不快點死了!”
那是蘇凝雪一生中最黑暗的時光,直到後來侄子去看她,發現她過的不好,便將她接到家裡,照顧她到去世。
她又看見自己的墳墓前麵,站了很多人,都是過來送她的。
蘇凝雪和睜開眼睛,瞬間就有一行淚流下來,喉嚨發出兩聲嗚咽,心情就跟外麵的雷雨天氣一樣沉重。
正當她要回憶回憶,一抬眼,發現江墨沉竟然沒走!
他高大的身體端坐在書桌前,窗口朦朧的光打不進來,屋子裡有些偏暗,本來就冷冰冰的背影,顯得更疏離、涼薄。
“你……沒去部隊?”
蘇凝雪想起還要做飯,趕忙起來穿衣服。
而書桌前,一向不願回應她的男人,竟然有了動靜。
“你昨晚說了夢話。”
“啊?”蘇凝雪一夜都在做夢,又亂又雜的,除了挨打的片段,彆的差不多都不記得了。
她很擔心自己的夢話引起江墨沉懷疑,心虛的將眼睛垂下去。
“我都說了什麼?”
“你說,蝦腹要裹蒜蓉。”江墨沉轉頭看來,一雙純黑色的眸子,銳利的像是帶有實質感,落在她臉上,緊盯她的反應。
“蘇家條件很一般,你是怎麼學會做這些菜?”
蘇凝雪心裡隻有倆字兒二:完了!
她暴露了!
“怎麼不說話?啞巴了?”江墨沉的嗓音偏低,眯起來的眼睛,不用注視都能感覺到滲人。
“我,我有天賦行不行?我在書店差過菜譜,看一遍就記住了。”蘇凝雪不擅長撒謊。
而江墨沉此刻的模樣,跟刑訊逼供一般無二。
“記性這麼好,連學都考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