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宴席即將結束。”
朱允熥負手而立,淡淡說道:“近日可有查清這戲班的底細?”
劉遠神色一凜:“查過了,和太子妃說的一樣,是從蘇州府來的。平時也沒發現什麼異常。”
朱允熥點了點頭,“去瞧瞧那邊情況。”
劉遠立刻集中精神,踱步至朱允熥背後,輕輕越過他的肩膀,向戲台後方窺探,那兒有個身穿青衣的旦角,正倚靠在一隻木箱上,顯得格外突兀。
“看清了嗎?”朱允熥低聲詢問。
劉遠微微頷首:“回殿下的話,已經看清了。”
朱允熥語帶深意地說:“這幾天,查一查這個人的來曆,從哪兒來,有什麼背景,為何會混跡在這個戲班之中。”
劉遠的眼神一閃,壓低聲音說:“殿下是否需要屬下去北鎮撫司跑一趟?”
錦衣衛下轄南北兩座鎮撫司,北司負責對外事務,南司則掌控刑法執行。
朱允熥擺了擺頭:“你親自帶人去查,彆讓風聲走漏了。”
劉遠沉穩地應聲。
接著,朱允熥又吩咐道:“再查一查,今天太子妃那邊有哪些人來過這裡,來過的人也都要調查清楚背景。”
“遵命。”
……
親軍羽林衛的營地,一處營帳裡。
“你聽不懂話嗎?老夫問你呢,這傷口現在感覺如何,怎麼治療的,你說的那個東西到底是什麼?”
一位頭發斑白、長髯如雪的老者,正領著幾個相似打扮的老人,圍著一張擺放傷員的木床。
老者麵上交織著憤怒與焦急,嚴厲的目光射向站在床邊局促不安的軍醫。
對老者的責備,他一個字都不敢反駁。
因為這些加起來年齡超過幾百歲的老前輩,都是太醫院的高人。
特彆是
那位最先發難的老者,正是現任的太醫院院使。
太醫院院使雖隻是正五品的官職,但在朝中的地位卻異常顯赫。
無論何時,什麼人都可以得罪,唯獨醫者不能得罪。
尤其對於羽林衛這樣的軍隊來說,將來上了戰場,這些太醫可是能救他們性命的關鍵人物。
那羽林衛的軍醫,在太醫院院使的追問下,一時緊張得說不出話來。
羽林衛的指揮使陶慶隻好滿臉賠笑,踱步到老者身旁,用和緩的語氣哄勸道。
“應老彆動氣,要是氣壞了身子,陛下追究起來,小的可擔當不起啊。”
眼前的太醫院院使應景輝,眼睛一瞪,胡子一吹,盯著陶慶說道:“你知道這事有多重要嗎?這可是關乎大明百萬士兵的大事。”
“如今聽說了這檔子事,太醫院裡都炸開鍋了。我今天特地來,就是要弄個明白。”
“對對對,您說得對,非常重要……非常重要……”
陶慶滿臉和氣地應承著,轉頭衝著軍醫喊道:“快給應老說明白,要是耽誤了正事,我可饒不了你。”
應景輝眼一瞪,哼了一聲:“你懲罰他,以後羽林衛就不需要醫師了?”
陶慶臉上閃過一絲尷尬,當場愣住了。
應景輝不悅地把他撥到一邊,走到軍醫跟前,低頭望向病床上那位大腿根部幾乎被削去一塊肉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