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猛地回頭,目光堅定地望向劉遠:“立刻分派人手,沿江巡查追擊,他們最可能選擇順流而下,借江水規避官府的耳目與追蹤。”
劉遠心領神會,即刻舉手一揮,指揮若定。
隨即,多隊錦衣衛騎兵迅速從大部隊中分離,悄無聲息地隱入了黑暗之中。
……
夜幕下,新木康生率領著30多個新木家族的精英戰士,悄然無聲地逼近了前方的大明村落。
暗夜之中,村莊邊界的田野上。
幾座矮小的土窯成了他們隱匿身形的最佳屏障。
“派兩人前去,探查村裡是否有青壯守護。”
新木康生壓低聲音吩咐道,眼見兩名家族武士融入夜色,悄無聲息地向村莊逼近。
他轉身對著餘下的武士低語:“動手,先進去藏好。”
黑暗中,數聲輕微的吱嘎聲響過。
那些僅用簡易木板遮擋的土窯入口,被一一開啟。
“這是什麼怪味?”
剛彎腰步入土窯的新木康生,立刻揚手捂鼻,眉頭緊鎖,但那刺鼻的氣味無孔不入,使他的雙眼難以承受,淚水不禁奪眶而出。
夜色裡,忽然傳來一聲驚叫。
哐哐,土窯之內頓時騷動起來。
新木康生隻覺小腿一陣劇痛,整個人不由自主往後栽倒。
接著,又是幾陣沉悶的碰撞聲。
尚未等暗處的新木康生回過神來,他已全身浸沒於一股酸臭撲鼻的液體之中。
惡心至極的液體,從他半張的嘴中湧入,直衝胃部。
“嘔!”
土窯側麵的木門早被慌不擇路的新木家武士撞得七零八落,新木康生眼前豁然開朗,他邊狂嘔不止,邊拚儘全力朝那片光明掙紮而去。
“嘔嘔!”
“可惡……嘔……”
“這群該死的明人…呃呃……陷阱……”
渾身惡臭的新木康生,雙手沾滿了泥土和不明液體,用力摳著自己的喉嚨,仿佛要將五臟六腑都掏出來。
終於,在幾近窒息的邊緣,他猛地吸了一口外麵清冽的空氣。
“汪!”
“汪!”
“誰在那裡?”
“賊人來了,快敲鑼報警。”
“所有男人出來,帶上柴刀鋤頭,準備迎敵。”
“有賊人侵入啦。”
“哐哐。”
“砰砰砰……”
沒等新木康生緩過神,前方村落已犬吠四起,接著便是明人的呼喝交織其中。
轉瞬間,數不儘的火把點亮了夜空,銅鑼聲劃破了沉寂的暗夜。
“八嘎。”
“連明人的狗都鼻子這麼好使了嗎?”
新木康生低聲咆哮,隻見村口火光映照下,剛摸進來的兩名武士已被一群惡犬團團圍住,瘋狂撕扯。
怒火在他胸中熊熊燃燒。
“殺。”
“殺了他們。”
他低吼一聲,強忍著身上那股令人作嘔的惡臭,抽出倭刀,向前猛衝。
“衝。”
30多把倭刀齊刷刷出鞘,如餓狼撲食般衝向村莊。
此刻,新木康生的心中滿是無邊的怒焰。
這次來大明朝,他可謂是顏麵儘失。
在朝廷中,受儘了大明君主的嘲笑與侮辱,好不容易逃離應天府,卻又落入了明人的圈套。
就連明人的狗,都能嗅出大倭國最頂尖武士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