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麵色陰冷,他的話語雖然嚴厲。
但天災之下,即便是朝廷也無法完全避免災難發生。
但他必須為今日浙江道的局勢定性。
這一刻的定性,是為了將來災後重建及浙江道改革鋪路。
被錦衣衛押著跪在地上的浙江道布政使曹民,臉上滿是緊張。
“王爺,皇太孫殿下,並非是我們無能,實在是雪災來得太突然,官府從未遇到過如此嚴峻的冰雪災害。百姓房屋被毀,流離失所,我們已經向各地下發了救濟文書。”
“然而卻有歹人趁亂作惡,挾持百姓躲進山林溪穀,大雪覆蓋,官府查找確實困難重重。”
“那些歹徒挾持百姓,化身為亂民,頻繁伺機行動,攻破了幾十個村落和邊遠城鎮,殘骸無辜。懇請王爺、皇太孫明察。”
曹民說得頭頭是道。
朱允熥自然也都明白,可這一次,他打定主意不講道理。
變革,本來就不是講講道理、擺出一副大義的模樣就能成事的。
想當初,大宋那群所謂的君子,折騰了100多年,最終不還是落得個空?
這已經是很好的證明了。
朱允熥逼近幾步,眼神如寒冰般鎖定在跪地辯解的曹明身上。
“二叔初來乍到,就聽聞浙江官府竟對災民痛下殺手,幾度悲憤難當,差點昏過去。”
“賑災不利,不自我反省,卻把罪責推給老天,推給那些走投無路的百姓,不想著怎麼救助安撫,隻知道動刀動槍,濫施暴力。”
“從今往後,但凡有誰膽敢再胡亂傷害災民,我朱允熥就替二叔,砍了他的腦袋。”
本王可沒這心氣。
本王不是這樣的人啊。
朱樉站在
寒風裡,忽然間生出了返回應天的心思。
即便是在太廟抄一輩子經書也好。
“皇太孫……”
曹民震驚地仰麵望著,眼中滿是驚恐與不安。
朱允熥卻不容分說,厲聲道:“二叔長年坐鎮秦藩邊疆,不怕砍人腦袋。”
言畢,朱允熥一擺手,劉遠立即招呼人,將那五人押往杭州府城的方向。
寒風中,朱樉一時不知所措。
現場目睹曹民等人被帶走的其他浙江官員,同樣驚慌失措,心頭亂跳,不知浙江道接下來會掀起怎樣的波瀾。
就連為朝廷特使準備的宴席,此刻也無人問津。
眾人尾隨著秦王與皇太孫的腳步,匆匆趕回杭州府城,直入布政使司衙門的大堂。
眾人抵達布政使司的衙門口。
那五個掌控著整個浙江道命運的官員,已經被錦衣衛緝拿,送入了大牢。
按照官階高低,浙江道的官僚們分站大堂兩側。
他們偷偷打量著台上客氣推讓的朱樉與朱允熥。
朱允熥輕輕扶著朱樉,輕聲說道:“二叔身為欽差督辦,又是長輩,侄兒哪敢僭越規矩,這主位理應由您來坐。”
朱樉心裡後悔不迭,瞥了一眼麵前的椅子,感覺要是坐上去,屁股鐵定得燒出泡來。
他側過身體,背著一眾官員。
“要抓人怎麼也不先跟我通個氣,一到浙江就先把三司的頭頭給逮了?”
秦王心裡滿是說不出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