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偉毅卻在角落撿起一塊磚,偷偷給了董立軒。
看著董立軒疑惑的眼神,石偉毅輕輕說。
“解學士是太孫身邊的重要人物,你可學不會,等會萬一學士有什麼狀況,那就用這塊磚頭救他。”
解縉立誌成為明代心學的領航者時,他已預想到了無數挑戰和困苦。
現在,全城的理學弟子登門挑戰,這也是他預見的。
他可以理解他們的立場和情感。
心學的知行合一,作為顛覆傳統的潮思,觸動了文人最敏感的那根神經。
文人這個群體最較真,保衛自己的學術領地毫不留情。
解縉視這些圍住書局的理學生,反倒認為他們有骨氣。
然而,真正讓他鄙視的是那個來自楚地,煽風點火的武嘉平。
四處尋找,卻不見其蹤影。
兩麵三刀,不過如此。
此人既無青年的熱血,又無老儒的堅韌。
青年為理想而揮拳,老儒為信仰而赴死。
武嘉平之類,使解縉想起20多年前,明朝初建之際,那些身為漢人,卻甘心為元朝出謀劃策,企圖延續其統治的小人。
同樣令人厭惡。
解縉輕聲詢問:“諸位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這個明知故問的問題,使得
眼前的理學青年再度驚訝。
有些人挺直脖子,明顯無法忍受解縉麵對眾人,還堅如磐石。
他高聲道:“解縉,你這儒家叛徒!滿腹狡詐,散播邪說,我們今日聚集於此,隻為守護儒家道統,隻要你立刻認錯,關閉書局,焚毀所有邪書,便可饒恕你。”
“不錯。”
“解縉,你今日必須道歉。”
“書局必須關門。”
“邪書必須燒掉。”
隨著首個聲音響起,原本壓抑的情緒再度升起。
而解縉隻是冷笑一聲,輕拍衣袖,淡然望向幾個已握緊拳頭的理學青年。
“何以如此?我解某從未惡意攻擊儒家,怎就成了叛賊?書局刊登文章並未觸犯律法,為何要關門?報道並未越界,為何要焚毀?”
三連問,每一句都是對理學門生咄咄逼人的回擊。
話音未落,解縉臉色一變:“你們如此行徑,究竟是要排除異己,還是選擇性無視真相?”
大明律法並未禁止言論,但談論皇室和朝政大事需有度。
近期,朝廷更加強調禦史言官彈劾須有實證。
解縉的質疑再令在場的理學門生語塞。
他們因信仰相異而聚集於此。
他們的學問不足以在心學與盛行的理學間尋找共存之道。
就在此刻,
砰。
一枚雞蛋精確命中解縉額角。
蛋殼碎裂飛濺,落在解縉頭頂,飛向他身後的馮曉嘯。
腥液體像爆發的湖水,瞬間布滿解縉麵部。
“豈有此理。”
“大膽妄為。”
馮曉嘯與董立軒,同時保護解縉。
人群中立即響起憤怒聲浪:“解縉去死吧。”
“解縉破壞儒家根基。”
“解縉死有餘辜。”
叫囂此起彼伏,要求解縉償命的聲音越發熱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