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曉嘯暗自歎息。
書局今日流血衝突,必然會引起朝廷關注。
……
整個應天城東城區,突然活躍起來。
這場騷動,無疑擾亂了城東的寧靜。
府軍衛總部,官兵傾巢出動,他們是應天城保護者。
麵對數千人的大動蕩,即使是應天府亦難以阻擋,何況是上元縣衙?
此際,錦衣衛衙門亦忙碌不堪,一隊隊飛魚服的錦衣衛北鎮撫司騎兵急召而來。
他們一現身,飛魚服與繡春刀的組合立即讓衙門官吏心生懼意,紛紛躲避。
這些官吏忙於躲避,是因為這必然會引起皇上關注。
有見識的,知道事態已經嚴重了。
“此事影響惡劣。”
嘉林街吏部衙門內,兵部尚書茹瑺嚴肅沉言。
他麵前擺的是詹徽剛泡好的茶,出自錢塘的新貢,但茹瑺無心品嘗。
詹徽思路清晰,悠哉悠哉為自己斟滿一杯茶,熱氣騰騰的茶香氣撲鼻而來。
他輕輕嗅了嗅,然後細品慢咽,看著茹瑺的臉色愈發嚴肅。
他笑著問道:“茹尚書,為何如此憂心忡忡?”
“你清楚我心中所慮。”茹瑺臉色凝重如冰。
詹徽微微一笑,“擔心書局前的鬨劇,轉變為激烈的肢體衝突,有人受傷流血,會在朝廷引起動蕩?”
在茹瑺疑惑的眼神中,詹徽擺了擺手。
這樣故弄玄虛的行為,就算是茹瑺這位兵部老手,好奇心如貓的
老油條,也不禁感到惱怒。
恰巧這時,詹徽慢條斯理地說:“實際上,你真正擔憂的是此次事件可能引發的理學與心學的爭鬥,這是你最深的憂慮,也是外麵人的困擾吧。”
聽到詹徽一語中的,茹瑺臉紅耳赤,險些掀翻桌子,眼神犀利地瞪向對方。
詹徽接著道:“若僅為學術之爭論,不傷人,今日風波或僅限學術界。但今天後,恐要劃清界限,演變為生死之爭。”
詹徽淡定地述說著這一切。
茹瑺擂響茶桌,喝光了茶。
他低語道:“此乃道統爭奪,開啟後將無人能控,即便皇上出手乾預,亦無法阻止爭鬥。”
提起道統之爭,即便是兵部主管茹瑺,也不由脊背生寒。
回顧先秦時期的百家爭鳴,至漢武帝時的獨尊儒術。
自古至今,每一次道統之爭,總有一方傾覆。
敗者失去道統,權柄亦崩塌。
勝者重塑,或是取代,成為新時代主導者。
茹瑺歎道。
“我並非關心理學或心學之爭,更關心的是,此事若任其發展,今年的科舉會受何影響?北方征戰又當如何?天下安寧、各地能否正常供應兵部所需物資,維護我國邊境安全,這些才是重要問題。”
詹徽聽到茹瑺的話,手中茶杯停頓後又慢慢放下。
他深看茹瑺,突然輕聲笑了出來。
“我以為你是對心學複興有不滿,沒想到,你關心的隻是兵部瑣事。”
茹瑺輕蔑地冷哼,“皇上信我掌管兵部,自該承擔責任,為皇上擔憂。”
詹徽微笑,雙臂搭在椅子背,“這與解縉推崇的知行合一理念頗為相似。”
茹瑺聽後立刻抬頭,死死盯著詹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