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偉毅接話:“既然並未鬨出人命,應天府和上元縣無權過問,都察院等亦無需插手,此時錦衣衛出手,意味著這僅為學生間紛爭。”
解縉漸漸默然,轉向遠方的皇城城牆。
他長歎一聲,“太孫說,心學之事不宜公開於朝堂。看來,我需放棄原有計策。”
石偉毅認同道:“確實,皇上和太孫此刻不在,便是對您的支持。論道統之爭,皇室與朝廷置身事外才是明智之舉。”
解縉深深地歎了口氣:“此路漫漫,何時才可停歇?”
石偉毅回應:“路長且阻,但道合者眾。”
接著繼續解釋:“隨著書局首刊發行,儘管引起了不滿,卻也開化許多人的思維,嘗試理解儒學、讀書人使命、心學與理學真諦,甚至談論國家治理。”
“學生認為,隻要掌握心學話語權,先生所期待的日子終會降臨。”
解縉注視著石偉毅,眼神深邃:“那你的目標是什麼?”
石偉毅微笑,坦蕩地回視解縉:“學生隻願在先生門下深造。”
經過一番審視,
解縉慢慢笑了:“你和董立軒他們,自然是我的學生。”
石偉毅也隨之大笑。
……
“可有人丟了性命?”
昏暗的房間裡。
一人坐在椅子裡,目光穿透黑暗,落在眼前的武嘉平身上。
武嘉平咽下口水,微微躬身。
“今日並未有人喪命,我們理學學子受傷
百餘人,對手亦有損失。眼下,學子們皆被囚於錦衣衛昭獄,書局卻隻抓了一名國子監學生董立軒。”
“詔獄……”
黑暗中傳來低語,“私鬥應向應天府自首。”
武嘉平驀地抬頭,凝視那片幽暗。
接著,他慢慢點頭。
“學生明白。”
……
“教你啥啊?沒啥可教的,下田兩年,便全知道了。”
平穀皇莊中,老村長對著繆良哲厲聲指責。
晉升三品大員的繆良哲,僅能合掌低頭,帶著一群同僚,忍受老村長的輕蔑。
午後,朱元璋用膳完畢。
休息片刻,緩步走向官道旁的馬車。
他瞄了一眼麵前被責罵的繆良哲,滿意地頷了頷首。
“原先以為三品過高,如今看來尚可。”
朱允熥攙扶朱標,小聲說:“繆大人是勤勉又能辦事的好官。”
朱標拍了拍朱允熥的頭,笑道:“誇讚再多,品階亦無法再升。”
此時,朱元璋忽然發問,“今日城中有否傷亡?”
朱允熥麵色嚴肅,“最新消息無死者,眾人皆以私鬥罪名被押入詔獄。”
朱元璋頷首,目光掠過已收割大半的稻田,眼神複雜,心中隱有盤算。
朱標望向朱元璋,“明早要上朝,父皇……”
朱元璋擺手拒絕:“明天大本堂有課,咱親自去教皇子。”
朱標愣住,輕歎一聲。
“明天,標兒跟我一起去大本堂。”朱元璋接著道。
朱允熥察覺有異,問道:“爺爺,那早朝怎麼辦?”
“你是監國,早朝當然你主持。”朱元璋瞪眼道。